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辩论平话（三）：濠梁之辩

感谢看官，问候在场各位。

书接上回，上次片尾放出的彩蛋不知道大家看了没有？虽然阅读量只有27，我相信27个朋友里面，一定会有人玩王者农药！

啦→啦→啦→啦↓啦→~

没错，这次的主角，就是梦蝶之人——庄子！说到梦蝶，我们这次的主线故事刚好和蝴蝶没有关系，就是庄子和惠子关于鱼之乐的故事。（被打飞）

濠梁之辩，即鱼乐之辩，是指战国时代的两名思想家庄子和惠施的一次辩论。这次辩论以河中的鲦鱼是否快乐，以及双方怎么知道鱼是否快乐为主题。

惠施是名家的代表人物，在当时与孔子、老子、墨子齐名。（公孙龙虽然同为名家代表人物，但因为白马非马——详见上期——的言论太皮，美名似乎并没有惠子大。）

不过，因濠梁之辩出自《庄子》一书，目前无法确定故事是否只是庄子为了阐述他的观点编造而成。尤其是惠施目前所能够掌握的资料仅仅是出自《庄子·天下篇》，其本人的著作已经遗失，因此我们所能掌握的惠施的学说只有“历物之意”。换言之，我们认识到的惠子，很可能源自庄子的脑补。

吹朋友一手有错吗？有错吗？？

庄子是《王者荣耀》里的一名辅助型的坦克英雄战国时宋国人，是道家学派的代表人物。庄子和惠施既是朋友又是辩论的对手。《庄子》一书里多次提及两人的辩论。“濠梁之辩”是其中的一次，其文字记录出自《庄子·秋水》。濠水是河名，在今天的安徽省凤阳；“梁”是古人对桥的称呼。

老规矩，我们先上原文，再上译文：

庄子与惠子游于濠梁之上。

庄子曰：“鲦鱼出游从容，是鱼之乐也。”

惠子曰：“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庄子曰：“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

惠子曰：“我非子，固不知子矣，子固非鱼也，子之不知鱼之乐，全矣。”

庄子曰：“请循其本。子曰汝安知鱼乐云者，既已知吾知之而问我，我知之濠上也。”

庄子和惠子（惠施）在濠水的一座桥梁上散步。庄子看着水里的鱼说：“鱼在水里悠然自得，这鱼真快乐啊。”惠子说：“你又不是鱼，又怎会知道鱼很快乐呢？”庄子说：“你不是我，怎知道我不知道鱼很快乐呢？”惠子说：“我不是你，所以不知道你知道什么；但你也不是鱼，因此你也无法知道鱼是不是快乐。”庄子说：“请回到我们开头的话题。你问‘你怎么知道鱼快乐’这句话，就表示你了解到我知道鱼快乐才问我，我是在濠桥上知道的。”

看过了原文和译文之后，我们简单的分析一下，这两位交锋中的逻辑：

庄子曰：“鲦鱼出游从容，是鱼之乐也。”

——庄子“知道”鱼是快乐的。这一步看上去没什么问题，不过庄子下“鱼是快乐的”这个判断是基于对鱼的“了解”，还是从鱼从容出游（而不是慌张被追）的状态做出的推测，这会儿他还没有说。

惠子曰：“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安知鱼之乐是整个题目的核心句。

首先我们看第一种翻译：

“怎么能知道鱼是快乐的呢？”

此时惠子认为，庄子不是鱼，不能“知道”鱼的快乐。这里就隐藏了一个三段论：

1.不是这个主体，就不能感知这个主体的心理活动。

2.庄子不是鱼这个主体。

3.庄子不能感知鱼的心理活动。

然而让我们打开词典：

安可表示疑问,相当于“岂”、“怎么”

尔安敢轻吾射。——宋·欧阳修《归田录》

安与项伯有故。——《史记·项羽本纪》

还可以表示哪里,何处

沛公安在?——《汉书·高帝纪》

安在公子能急人之困。(即“公子能急人之困安在”。)——《史记·魏公子列传》

因此，这句话还能有第二种解释：

“通过什么方式/从哪里知道鱼是快乐的呢？”

虽然听上去非常牵强，但这种解释在后面成功的被庄子所利用，成了反败为胜的本钱。让我们先继续往下看：

庄子曰：“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

——庄子接下了惠子的三段论，并对大前提的“非”发出了疑问：你也不是我（这个主体），你怎么能感知到我的心理（不能感知鱼的快乐）呢？

惠子曰：“我非子，固不知子矣，子固非鱼也，子之不知鱼之乐，全矣。”

——遗憾的是，惠子很开心的打了自己的脸：他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自己和庄子不是一个个体，不能够感知庄子的心理活动。

如果惠子继续坚持自己的大前提“一个主体不可能感知另一个主体的心理活动”的话，他做出“子不知鱼乐”（庄子感知不到鱼的快乐，他乱讲的）这个判断的同时，已经相当于承认了自己感知到了庄子的心理活动。这种“我确认一个事的同时，我不确认一个事”的悖论在逻辑学上称之为摩尔悖论。

不过，我们显然可以发现，鱼乐是鱼的情感，而庄子知不知是庄子的感知，这两种虽然都是心理活动，但有其不同之处。惠子的大前提可以做一些修正：

一个主体不可能获知知道另一个主体的情感状态。

这个原则的可接受性就强很多了——毕竟一个人再怎么样也想象不到一条鱼的感觉。如果惠子利用了这条前提，那么论辩的结果就应当是惠子胜利——可惜，他没有。

然而，庄子在没有意识到惠子犯下了摩尔悖论的错误——这也情有可原，现代逻辑学的诞生比他们晚了两千多年——的情况下，发动了第二句里的伏笔，强行结束了谈话：你问我通过什么方式知道鱼是快乐的？你也承认我知道了嘛！我在桥上知道的，嘻嘻。

以上就是我们对濠梁之辩的解析了。不得不说，濠梁之辩，白马非马等题目确实体现了先秦时期思想家们“辩论技巧”的雏形。不知道大家看懂了没有呢？

无论是先秦还是希腊，优秀的辩论传统都成为了思辨火花的火种。然而东西方的辩论传统却都没有一路流传下去。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我们下回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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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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