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去海边看落日,天边云很低,白里有淡淡的粉。远处水面上有隐隐的水雾,多了几分梦幻。太阳走得很快,渐渐变黄,最后变红,像橘子被剥开一样,最后剩下一瓣,眨眼就消失了。原本想等海上明月,看暮霭初起,还是想着坐着自家的露台上,对月小酌。(本来很美的景色,可惜没有拍好。)吾意善治天下者不然。彼民有常性,织而衣,耕而食,是谓同德。一而不党,命曰天放。我以为要把天下治理好,像伯乐治马、陶匠运用粘土、木匠选取木材一样,制定一些标准来治理,是不足以治理好天下的。百姓有他们的共同天性:他们抽麻缝线,织布做衣,就不会受冻。耕种土地,获取食物,就不会挨饿。人活着,吃饱穿暖是所有人与生俱来的天性。保持这种浑然的天性,没有分别心,没有奇奇怪怪的想法,放任天性,解放自己。饿了要吃饱,冷了穿得暖,这是基本的生活需求,人们都能通过自身的劳动得以实现,这是所有人的本能。有吃的,有穿的,不挨饿,不受冷。这就是人外在形体的需求,满足了外在的需求后,就要回归自己的本性,发挥自己的潜能,从本性出发,过无拘无束的日子,庄子在《让王》中说“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逍遥于天地之间,而心意自得。”他在《逍遥游》中说“鹪鹩巢林,不过一枝;鼹鼠饮河,不过满腹。”人活在世间,真正的生存需要并没有那么多,人本可以没有任何压力,能干什么,就干什么,解放自己的灵魂,解放自己的思想,放任自己的天性,纵情于天地之间。故至德之世,其行填填,其视颠颠。当是时也,山无蹊隧,泽无舟梁;万物群生,连属其乡;禽兽成群,草木遂长。是故禽兽可系羁而游,鸟鹊之巢可攀援而窥。所以在那盛德的时代,人们走起路来持重缓慢,不急不躁,看着东西专心一意,从不东张西望。在那个时代,山间没有小径,更不会有各种隧道;河上没有小船,更不需要桥梁;万物和谐共生,比邻而居;飞禽走兽成群结队,草木随意生长。所以可以把飞禽走兽牵着游玩,可以爬到树上去偷看窝里的鸟鹊。像不像桃花源?最纯粹的自然生态!草繁叶茂,花开萤飞,野兽成群,飞禽放飞,老子说百姓“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人们吃饱穿暖做自己,没有约束,没有限制,内心纯净,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不会看着鸡蛋就演绎出鸡鸭鱼肉。他们内心自足,不需要外来的欲望和财物,让自己感受到安全感。夫至德之世,同与禽兽居,族与万物并。恶乎知君子小人哉!同乎无知,其德不离;同乎无欲,是谓素朴。素朴而民性得矣。在那盛德的时代,人们和飞禽走兽生活在一起,万物聚集,和谐共生。哪里有什么君子和小人的区别?人们不刻意求取知识来分辨和区分万物,所以不会脱离本性;没有私欲就不过分求取,所以保持着素朴的自然本性。正因为他们的本性处于自然状态,所以能够一直守着本性,自然而然得应对一切。《黄帝内经·上古天真论》中说:“是以志闲而少欲,心安而不惧,形劳而不倦,气从以顺,各从其欲,皆得所愿。故美其食,任其服,乐其俗,高下不相慕,其民故曰朴。”人不外求,不执着于区别和认识万物,所以内心闲散淡然,少私寡欲,心神安宁,无所畏惧。劳作而不会疲倦,气息平稳顺畅,顺应各自的本性,人人能够达到精神的自足。所以吃饭觉得香,穿衣觉得美,喜欢当地的风俗,热爱自己的生活,相互不攀比,人们能够这样生活,就是保持着各自最初的自然本性。及至圣人,蹩躠(biésǎ)为仁,踶跂(dìqǐ)为义,而天下始疑矣。澶(chán)漫为乐,摘僻为礼,而天下始分矣。故纯朴不残,孰为牺尊!白玉不毁,孰为珪璋!道德不废,安取仁义!性情不离,安用礼乐!五色不乱,孰为文采!五声不乱,孰应六律!等到世上有了圣人,他们勉为其难地倡导仁,努力不懈地追求义,于是人们开始感到迷惑,人与人之间开始出现猜疑。他们用音乐来放纵自己的情感,又规定出繁琐的礼仪,来限制人们的行为。让人无所适从,于是天下人开始分裂。你看,完整的树木如果不被砍伐,又怎么能做成酒器?洁白的玉石如果不被毁坏,又怎么能做成玉器?不抛弃道与德,怎么用得着仁义?人的自然本性如果不缺失,哪里用得着礼乐呢!如果不混乱五色,怎能制出美丽的图案花纹!五声不打乱重组,又怎能应和六律,做出相应的乐曲!圣人用仁义,于是出现了善恶、美丑、是非之分。有了分别和对立,人就需要用知识来分辨,用知识来伪装,用个别人的认知作为天下人的行为标准,于是质朴纯真的人们开始猜疑,开始伪装,或被塑造成忘却自己本性的人,进而人们开始千方百计地去寻求智巧,有了智巧,产生了各种欲望,于是又去争先恐后地竞逐私利。人彻底背道而驰,失去他们本然的天性。音乐的产生原本是为了释放和表达人的情感,人们不断破坏五音,运用各种技巧,过度沉溺于情绪之中,音乐失去了他的本质,成为宣泄情感的工具或刻意伪装情感的手段。为了限制和约束人们的行为,又出现了礼,打仗用军礼,死人有丧礼,活人有各种行为准则和规范,人们因为这些外在的形式和标准,要么刻意伪装,人性受到束缚和扭曲,人的自然本性被遮蔽,被歪曲;要么人们渐渐成为整齐划一的人,人类丰富的本性和精神成为单一的、标准化的、刻板的、失去勃勃生机的社会共性。五色本来是人们表达自己的外在选择,社会有了礼的规范,夏朝崇尚青色,商朝崇尚白色,周朝崇尚红色;各个阶层又开始以不同的花纹作为分辨贵贱高低的工具,颜色失去了它原本的意义,成为不同身份的象征,成为礼的外在表达方式。仁义、礼乐的出现,彻底改变了社会,改变人的自然本性。各种不同个性的人成为单一的社会人。人生活在社会的种种伦理关系之中,和自然万物的关系渐渐被剥离,人的自然属性也渐渐远去。夫残朴以为器,工匠之罪也;毁道德以为仁义,圣人之过也。毁坏天然木料用以造成器具,是工匠的罪过;毁坏道德以推行仁义,这是圣人的罪过。老子他说“朴散则为器”,朴,就是树木最自然的状态,保存着它与生俱来的自然本性。树享受着雨的滋润,阳光的普照和养育,和天地同在,和万物共生。一旦被砍伐,被使用,彻底沦为人使用的工具和器物。树木失去它的自然本性,沦为人的器物,只为人所用,这当然是木匠的罪过。老子又说“大道废,有仁义”,所以如果因循着道,不违背本性,根本用不着仁义。正因为圣人违背了人性,提倡仁义,所以人们渐渐背离了大道,这是“圣人”的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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