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庄子 >> 庄子知识 >> 人物惠施比庄周更逍遥
(一)
大凡知道庄子人,一定会知道他的“逍遥”,畅游于太虚,傲视万物。时而梦蝶,时而化鹏。
然而,如果我们再了解了一个叫惠施的人,一定又觉得在某种意义上讲,最逍遥的并非常庄子,而是惠施。
惠施何人?战国时宋国人也。名家学派的鼻祖,既是庄子的老乡,又是庄子的朋友。
庄子能交到惠施这么一个朋友,是上天对他的特别恩惠。想想啊,在他庄周眼中,举世皆浊,唯天地清,有谁能配做他的知已?如是没有惠施,恐怕只能孤独地终老于山林了。而有了惠施,他庄周才有人陪他游于濠水之滨,争论游鱼之乐:
庄子说:“你看这水中的鱼儿游来游去,多么的快乐啊!”
惠子却道:“你不是鱼,怎么知道鱼是快乐的?”
庄子回说:“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晓得鱼的快乐。”
听庄子这么一说,惠子以为自己抓住要害了,“以毒攻毒”道:既然你说我不是你,固然不知道你;准此而推,那么也就说明你既然不是鱼,当然你就不知道鱼的快乐了。”
不想庄子不紧不慢道:“请把话题从头说起吧!你说:‘你怎么知道鱼是快乐的’这就说明了你是知道了我的意思才会这么问我,那么我在濠水的桥上也就能知道鱼的快乐了。”(《秋水》)
而这同样的场景,要是换个墨家的人来,十有八九就会说:看这小鱼儿游来游去,肯定是饿坏了到处找食呢!
要是儒家的人则可能会不屑道:象你这样不问天下苍生而问这小鱼,岂是君子之为?
如此一来,庄子便要觉得大煞风景,痛不欲生了!
(二)
而对于惠施来说,能有庄周这样的至交更是三生有幸。想那战国时的百家诸子,虽说是个个身怀大智大略,却又是各为其主,各行其道,各谋其利,几乎无不相互攻击诋毁,甚至残杀。别说是不同门派之间,就是同门之人也可能为了个人的权位而不择手段。比如那李斯就因为害怕同门师兄韩非子抢了他在秦始皇面前的宠幸而不惜设计置其于死地。惠施对此一定深有体会。因为他在魏国为相时就被自己的同事张仪所打击排斥,被驱逐出魏国。想想在那种求得一知已可是是比求得荣华富贵还不易的年月里,惠施能遇上庄子,岂不是大幸?
何况庄子是真正把他惠施当作知音。虽然不时讽刺讽刺挖苦一下,但惠施知道庄子是毫无恶意的。就算是庄子写出有如“惠子相梁”这样的故事来讽刺他贪图迷恋权位,惠施也是毫不介意。因为他知道这生性诙谐不羁的庄子不过是拿他惠施当幌子,实则讽刺的是天下人。
而他惠施会象是天下那些名利之徒么?会是象那利欲熏心的李斯一样,就是做老鼠也要做官仓中的硕鼠不做穷人家的瘦鼠么?不是!这一点惠施相信庄子一定是懂自己的,就象他惠施懂得他庄周一样。他庄周看似心肠冷漠不屑与这天下为伍,管它洪水滔天,还是蛇虎横行,也不肯伸出自己一根手指头来改变,实际不过是因为对这天下太过绝望。然而他其实还是不能真正地抛弃这让他失望万分的天下的,不然他也就用不着总是劳心费神为这天下人天下事不停地长叹,干脆眼不见为净躲到他的何无有之乡与清风共呤,藐射菇之山与神人同游,岂不真正的逍遥了?
然而庄子没有,他一直都在忧心着天下,只不过是无助无力无耐徒劳地忧心着。而在这一点上,惠施就不同于庄子了。惠施觉得与其有如庄子这样“临渊慕鱼”般地忧虑愤然,不如干脆跳进人世间这一大盆脏水中,看能激起什么样的浪花。
而上天一定可以证明,他惠施也是和庄子一样多么的不喜欢这种纷扰不堪的人世间,而更宁愿面对那清静无为的天地自然啊!
如果我们后人能仔细体会惠施的思想,会发现他与他那个时代的诸子们是多么的不同,甚至比独立特行的庄子更为独特。庄子虽说不象墨家儒家们那般关心着这天下的纷扰,但也还是在关心着这天下之人,不管他是圣人神人还是真人。而他惠施是连人也不想 我们不妨来看看他那有名的“惠施十事”便可知道了。
一、“至大无外,谓之大一;至小无内,谓之小一。”这是一个很抽象的逻辑推理,而在我们的人可感的经验之中是没有这样的“大一”和“小一”。“至大”与“至小”都是绝对的,不可更改的,而我们所能感受到的大与小,都是可以变动的,而不会是绝对的“大”或绝对的“小”。所以庄子会说“以泰山为小,以秋毫之末为大”。为什么泰山是小?因为还有比泰山更大的东西;为什么说秋毫之末为大?因为还有比它更小的东西。惠施这“至大”与“至少”的理论几乎可以联系到现代人的宇宙观:宇宙中有多少象我们现居的银河系?宇宙是至大的吗?而我们已经探索到的有如夸克纳米比这样的物质粒子又是“至小”的吗?
二、“无厚不可积也,其大千里”。这也是句让现代人很难懂的话,意思是说大与小是相对的。比喻说没有厚度的东西是不可以堆积起来的,从这个意义上讲,它就是“小”。但是这种“小”又可以无限大,如平面几何图形没有厚度却可以很能长很宽,从这点它就可以说是“大”了。
三、“天与地卑,山与泽平”。这是说高与低也是相对的。天是不是比地高?不一定,不然不会有水天相接;山也不一定高于沼泽,因为有些泽的地势也比山更高。
四、“日方中方睨,物方生方死”。这是对时间流逝,生命流转的认识。太阳升到天的中间也就开始西沉了,任何有生命的个体,一出生也就是走向死亡。
五、“万物毕同毕异”。在我们看来,天下万物是千姿百态,各具一格。而惠施认为它们都是相同的,都是“物”;而这些都相同的物又都是不相同的,因为它们没有一模一样。人与牛马是相同的,都是动物,又是不相同的,人会说话,而牛不会。
六、“南方无穷而有穷”。北方有山,南方有海。山就象一道屏障让人感到路已到了尽头。而海是无边无际的,让人感觉不会有尽头。因些很多古人会认为南方“无穷”。而惠施认为南方同样有际,只是这样的边际是人的肉眼感受不到。
七、“今日适越而昔至”。一个人今天动身到越地去,昨天就到了。这样的事情可能吗?相信没有人会说可能——除了惠施。惠施说这是完全有可能的,那他怎么解释呢?他说:今天所说的昨天就是昨天所说的今天,而今天所说的今天到了明天又成为昨天了。所以“今天”也好,“昨天”也好,都只不过是个相对的概念,某种意义上“今天”也就是“昨天”,“昨天”也不是“今天”。因些就会“今日适越而昔至”了。
八、“连环可解”。连环的东西除非破坏它是不可分解的。而惠子说:不然。木匠伐树制造一张桌子,对于树来说这是破坏,而对于桌子来说这是建设。破坏与建设是相对的,却也是相承的。
九、“我知天下之中央,燕之北,越之南也”。天下的中央位置应该是在天下的中间,而惠子却说是在边上,是“燕之北,越之南”。这似乎说明惠施早就知道地球是圆的,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是在地球的中心。
十、“泛爱万物,天地一体也。”惠施是个相对主义者,没有什么是流动不变的,没有绝对的差别和不同,今天是这样的东西,明天有可能会成为那样。所以“这样”的东西和“那样”的东西本源上极有可能是一个东西,所以会“天地一体”。
一直以来,世人只知庄子的“自然”,却不知惠施的“自然”,这实在是一大憾事。如果说庄子的“自然”是“道可道,非常道”的不可言说,而惠施的“自然”则更加神秘却又可清晰思辨。就算是现在的我们也完全能够被惠施的“十事”带往一个无比抽象却广阔无边、变化无穷、神秘有趣的世界。而在这个世界里,惠施其实比庄子还会更加的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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