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写

为了帮助学生发展核心素养、提升语文能力，科学养成良好的读写习惯，课题组将在暑假举办“第五届‘新课标大语文’暑假读写计划”。本着公益的原则，本活动全程免费，欢迎各地教研室、各学校、各年级、各班老师组织同学踊跃参加。

庄子，你错了

《庄子》中有这样一个故事：

桓公读书于堂上，轮扁斫轮于堂下，释椎凿而上，问桓公曰：“敢问，公之所读者，何言邪？”

公曰：“圣人之言也。”

曰：“圣人在乎？”

公曰：“已死矣。”

曰：“然则君之所读者，古人之糟粕已夫！”

桓公曰：“寡人读书，轮人安得议乎！有说则可，无说则死！”

轮扁曰：“臣也以臣之事观之。斫轮，徐则甘而不固，疾则苦而不入，不徐不疾，得之于手而应于心，口不能言，有数存焉于其间。臣不能以喻臣之子，臣之子亦不能受之于臣，是以行年七十而老斫轮。古之人与其不可传也死矣，然则君之所读者，古人之糟粕已夫！

这段文字大致翻译过来是这样的：

齐桓公在堂上读书，轮扁在堂下砍削木材制作车轮，轮扁放下椎凿的工具走上堂来，问齐桓公说：“请问，公所读的是什么书呀？”

桓公说：“是记载圣人之言的书。”

又问：“圣人还在吗？”

桓公说：“已经死去了。”

轮扁说：“那么您所读的书不过是圣人留下的糟粕罢了。”

桓公说：“我读书，做轮子的匠人怎么能议论？说出道理就可以放过你，没有道理可说就要处死。”

轮扁说：“我是从我做的事情看出来的。砍削木材制作轮子，轮孔宽舒则滑脱不坚固；轮孔紧缩则轮辐滞涩难入。只有不宽舒不紧缩，才能手心相应，制作出质量最好的车轮。这里面有规律，但我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我不能明白地告诉我的儿子，我儿子也不能从我这里得到做轮子的经验和方法，所以我已七十岁了，还在独自做车轮。古代人和他们所不能言传的东西都一起死去了，那么您读的书不过就是古人留下的糟粕罢了！”

我是很佩服庄子的，但是，按照这个故事说的，我们真的不应该提倡读书吗？对于这个问题，我要说：庄子，你错了。

这段话中，庄子说“古代人和他们所不能言传的东西都一起死去了”，是有道理的；他说“您读的书不过就是古人留下的糟粕罢了”，从某种程度上说也是正确的，那么，庄子这段话究竟错在哪里呢？

我们再来看一段庄子有名的话：

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已而为知者，殆而已矣！

这句话很有名，翻译过来是：

我的生命是有限的，而知识是无限的。用有限的生命去追求无限的知识，真是累人啊！已经追逐知识的人，可真是疲倦呀。

了解了这段话的意义，我们就知道了，庄子似乎是个“不可知论者”。他反对求知，他同老子一样，认为“为学日益，为道日损”。在这样的认知下，庄子必然认为书籍都是古人留下的糟粕。

也就是说，庄子说书籍是糟粕的前提是人不应该用有限的生命去追求无限的知识。而这个前提是我们久已证明其错误的了。庄子由“不可知论”出发，先验地认为书籍都是圣人留下的糟粕，这不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吗？

然而，我还是要说：庄子，你错了。

庄子学识渊博，他的知识从何而来呢？不也是从书籍得来吗？假如书籍真是“糟粕”，那老师“不可言传”的经验他是无论如何学不到的，也就是说，他的成就绝不会超过他的老师。可是，他的老师“名不见经传”，他却万古留名，可见，在这个问题上，庄子错了。

回过头来我们再来看“糟粕”这个词。“糟粕”与“精华”是一对相对概念，并不是绝对概念。与圣人“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经验相比，书中的文字诚然是“糟粕”，可是，我们舍去这个“糟粕”又能凭什么去接触圣人的思想呢？我们现在的前提是要学习，要学习就要有途径，既然不能直接学习圣人“不可言传”的经验，我们只好退而求其次，通过圣人的书籍来了解他们的思想。庄子说“古代人和他们所不能言传的东西都一起死去了，您读的书不过就是古人留下的糟粕罢了”，这是个理想化的说法；在“不可言传”的经验已随圣人永远消逝的情况下，通过“糟粕”来认识圣人，这是现实化地做法。

网上流传着这样一段话：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阅人无数，阅人无数不如名师指路。

读书不如这个，不如那个，可是，我们为什么还要提倡读书呢？直接提倡“名师指路”不就好了。这里面又涉及到理想化与现实化的问题。

拿当前实际来说，“读万卷书”是容易做到的，“行万里路”就不那么容易了，你必须有足够的时间，足够的金钱，足够的体魄；“阅人无数”就更难做到了，一个小孩，无论如何是做不到“阅人无数”的，高中生恐怕也费劲；假如说，“阅人无数”可以靠时间的积累去慢慢实现，那“名师指路”几乎就是可遇不可求了，名师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接触的。所以，读书虽然不如行万里路，不如阅人无数，更不如名师指路，可它仍然是值得提倡的，因为它对于求知的人来说，是最容易实现的。

假如理想化的路径走不通，退而求次未必不是一个好选择。所以，书中未必有“黄金屋”，书中未必有“颜如玉”，书中也未必都是“糟粕”。阅读不是获取知识的最好方法，阅读也不是学习的最佳途径，可是，阅读确是最容易实现的学习方法。学习就像赶路，你可以走步，可以骑自行车，可以坐汽车，自行车、汽车自然都比走路快，但是，无论阴晴雨雪你都能走路，骑车、坐车就未必，更何况，不是人人都买得起自行车和汽车的。读书是最廉价的学习方式，这个暑假让我们一起来读书吧，新课标大语文第五届暑假读写计划，期待你的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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