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庄子 >> 庄子推荐 >> 庄子讲堂逍遥游七乘正御辩,以游无
若不以官、乡、君、国为得,随其宛转,亦可游之。以器解物,消然入道,乘正御常,以无御有,恶乎待哉?还有何物可待而待之呢?
有道可待,何需待物。邓石如诫子孙曰:金不可待,银不可待,读书明理可待。其待道不待物,明矣!
——连山先生
01/抱道自守,不谴是非
故夫知效一官、行比一乡、德合一君、而征一国者,其自视也亦若此矣。
这一句比较直白的翻译就是:智力足够管理一个乡,担任一个小官吏;德行可以行一乡,可以合一君,可以征一国,可以治理好一个地方。
“知效一官”这个“知”很着眼。在社会层面上划分,人有不同的阶层:乡长、科长、区长、省长……各种各样职称的区别,这些事功,自视很高,如蜩鸠,不过是“翱翔于蓬蒿之间”。这些都真的不是大事。
公孙丑问曰:“夫子当路于齐,管仲、晏子之功,可复许乎?”
孟子曰:“子诚齐人也,知管仲、晏子而已矣!或问乎曾西曰:‘吾子与子路孰贤?’曾西蹴然曰:‘吾先子之所畏也。’曰:‘然则吾子与管仲孰贤?’曾西艴然不悦,曰:‘尔何曾比予于管仲!管仲得君,如彼其专也,行乎国政,如彼其久也,功烈,如彼其卑也!尔何曾比予于是!’”
管仲功业不可谓不大,何曾子以为卑也?不能化民成俗,岂可以谓之盛德大业哉!
所以“其自视也”,自己看自己,觉得自己挺能,“亦若此矣”。
而宋荣子犹然笑之,且举世而誉之而不加劝,举世而非之而不加沮。
宋荣子就笑了。宋荣子生命已经达到一个什么样的状态呢?“举世而誉之而不加劝”,用我们今天的话说就是全世界的人夸他,他也不骄傲,他也不觉得这叫劝勉;这个世界都说他不对,他也不会沮丧,这才叫定,这个定不是我们今天说的“死眼子”,而是内有主。
庄子说“真人”,不逆寡,不雄成。字面上意思是不违逆少数的,也不自满于成功。不逆寡,一是不忤逆弱寡。比如说活在一个道德很败坏的时代,不跟着流俗而败坏,道德败坏世风日下,能够坚守道义良知的人,已经很少了,这个时候你该跟谁走?我们的取向,是逆寡还是雄成?真正有定力的人,真正的圣杰,真正有志的人,才能不逆寡。自古豪杰,多不合时宜,此为抱道自守,这才叫立得住。
夫子说三十而立,立什么?夫子三十岁,生命就有方向,有旨归,抱道存仁之心定矣!有则能安,能安知止,才不随时风流荡,即便这个世界都不讲道德,都不宗良知,都不敬天地,不尊大人,也不会跟风。曾经的那个时代,和尚被驱逐,道观、寺庙、文庙、宗祠被扒毁,士夫被抄家……士可杀,不可易其志。这叫有定力,这叫不逆寡。
汹汹的时代大潮,能带走的,流沫垃圾耳。君子大人之守真,是任何外力也裹不走的。
今天忽然流行起国学,这固然是一个很好的因缘,然而,若只是因流行而学,断不会有成。
早上六点钟,能够第一时间起来听早课的人恐也不多,毕竟大多数人只是希望了解一下庄子,并没有生命纵贯的需要。多为求博,鲜为求通,学不为图南。人各有志,这也无可厚非。
如果一个立志的学人,学孔子,学老子,学庄子,甚或宗六经,还只是为了翱翔于蓬蒿之间,这恐怕就是耻辱了。学者,不可以不下学而上达。程子说:不以圣人为志者,不可以同学!人类之所以走到今天这样一个危机四伏的境地,正是因为真学人几绝。故张子说“为往圣继绝学”!
无志者,多有意必固我之患。意必固我者,易迷于邪。就容易站在左边,指责右边迷信;站在右边,指责左边迷信。信教者轻慢不信教的,信科学的轻慢信教的,互不能容。焉知迷信与信什么无关,与信不信也无关。只要志没立,信不信,都是迷信!只要还不能够做到内有主,爱什么都是贪念!不要以为喜欢老庄就高雅了,不要以为经常去庙里烧香就是有信仰了,不要以为张嘴闭嘴说主,就有主了。
器
连山作扇
定乎内外之分,辩乎荣辱之境,斯已矣。彼其于世,未数数然也。虽然,犹有未树也。
一个真正有定力的人,才能够知道荣辱。没有定力的人,以迷信为信仰的人,才整天嘴上说感恩,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感恩。大丈夫不轻言谢。“感恩”仿佛已经成为修行者的标配,以至于凡有人群处就有感恩。什么感恩苦难,感恩大地,感恩太阳……听得头都大了。
文化复兴,是人心的归正,不是名相泡沫的泛滥。给父母洗脚当然好,天天洗都行。但当知洗脚,并不是孝子的家庭作业。
不谴是非不是不明是非。有学佛人说:“哎呀你们都是菩萨,就我是凡夫。”这话听起来多美啊,但是这话背后依然有显摆和我慢。凭什么人家都是菩萨,就你是凡夫?硬把凡夫说成菩萨就叫阿谀。人皆凡夫,人皆菩萨,凡夫菩萨一念间。一念者何?自性掩即凡夫,自性张即菩萨。
人乃“天地之委形也”,人的肉身都是从天地那借贷过来的。借此身,居神明,生死以图南。啼哭而来,闻道而走,是为完满。夫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也!”此死,才不是横死。
世俗中人,能明内外知荣辱,不越界,已经是很高的修养了。
“彼其于世,未数数然也。虽然,犹有未树也”,如宋荣子者,尽管不再数数、察察于世间之得失,依然有未立之处。
夫列子御风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后反。彼于致福者,未数数然也。此虽免乎行,犹有所待者也。
“列子能御风而行,旬有五日而后反”,驾着风就走了,像孙悟空驾云一样,能够飞旬有五日才回来,这本事好大呀!
“彼于致福者,未数数然也,此虽免乎行,犹有所待者也。”尽管不再汲汲于求福报,求善良,这样虽然可以免于走路,依然还是有所依持。
有一个中国老少都知道的词叫“安贫乐道”。安贫,不是求贫,也不是只有贫才能修道。所谓安贫者,贫富穷达,皆能安止不移志。贫也安,富也安,所安非贫富,所安者,乐道也!乐道,则生命的幸福感不受制于外在的穷和富。也就是说,穷富都奈何不了生命的饱满。俗陋之人不然,富则淫荡,穷则贱,甚而无耻。人不乐道,则神色不定。不定必外求,追钱、追权、追各种神力,假钱、权、宗教之名,以填私欲,此皆是有待者。
虽然可以在天上飞,省得走路,但是一样“有待”。所谓“有待”,外持它力,非自性自取也。
图
连山先生
02/乘正御辩,以游无穷
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
“彼且恶乎待哉?”很多研究庄子的学者,就此断言:庄子反对有待,崇尚无待。这种判词下得并不确切,把《逍遥游》从头翻到底,再从底翻到头,也找不到“无待”二字。“彼且恶乎待哉?”这一反问,“恶乎待”不等于“无待”。无为不等于不干。这里“乘”和“御”,是有待,还是无待哉?不以“有待”,“无待”为偶观,方知“恶乎”之妙用。
“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辩”。即乘正御辩变,君子务本。如中医之扶正即是祛邪,扶正与祛邪不是两个,乘正与御辩变也不是两个,没有先后,没有次第,故正不在外,不是有一个可待的外在之正,是为乘。天地之正是本,是精,是道;六气之辩是末,是粗,是物,即是万殊的物质世界。故“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辩”,即是易,即是循道而趋,才能从心所欲而不逾矩,从容无为而万物炊累矣!
这个物质、色相的世界,房子、车子、名利、钱权、喜怒哀乐都是六气之辩。六气之辩即是无常,人之所以会被名利碾压成粉末,正因此人“乘正”的能力太弱,或说生不得居正,遂死不能善终。人于生死,是挣扎还是从容,根本没有伎俩可施。若以聪明去寻驾驭六气之辩变的技巧,必败。坊间流行的什么帝王术、成功学、御妻之术、发财之术,只是妄想。
“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辩”,即是君子务本,不外靠神通,不外靠钱权,不靠一切外物。
生命居正,以不变应万变,这叫乘。佛法有分为大乘和小乘,乘者载也,载道之器,载道之用。我们的身体即是生命之乘,亦载道之用。活着,即是道之乘。
人乘身体之车,行于道途中,从生到死,实在是生命寄居肉身上的一段历程。这段历程是死途,也是生途,是由明到冥之途,也是由痴转智,化愚成觉之途。生死之间,昭示着我们每个人的一生是图南,还是迷离。
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无己”、“无功”、“无名”,不是没有己,不是没有功,不是没有名。“至”者,无所不至,无处不达也。“至人”,即致良知,止至善之人。千学万学学做真人。人真正活到和自己相遇的时候,就不再念念不忘自己了,就真的明了己心与宇宙无二无分别,与天地一体同仁。故至人无己,既然无不达,则无不是己。己外无物,己被消融在一体同仁之中,如滴水入海,无己而无失!
“神人”者,神明居焉无离之人,神则无所不能。无所不能,还有何功可显?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夫子说:“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天生天杀,何功可记?常有人显摆神通,以为有功。凡可量之功,皆是微功,不足道也。“神人无功”,生命即是极大的神奇,无可记其功,何况神人?哪里容不下一个“功”字!
“圣人无名”,圣人为万物定名分。圣不自圣,入乡随俗,和光同尘,不异于众,所以无以称名。若以圣名为要,以圣者自居,亢奋于道德,其所谓弘扬圣学,亦不过是贩卖。夫子生时无圣名;寒山、拾得、济公生时,亦无圣名。
“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即是无挂碍,即是逍遥游。庄子章章句句,无处不是在诠释着逍遥游。逍遥游是生命的精进,精进是一种从容。
大凡真正为立身而学的人,选一经入手,即是择一路径。路可以行之,不可以迷之。学庄子不是为了迷庄子,迷庄子者即是谤庄子。同样,学孔子的人不是为了迷孔子,更不必显摆自己的儒生身份。真正的儒者,不需要声嘶力竭地去维护所谓儒者的正统门派。要相信,天下没有任何一种暴力可以损坏真儒的正名。就如同一个真正的大医,无意争辩中医好还是西医好,好不好,不是争辩可得,况知者不辩,辩者不知。
本文节选自《张真讲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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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敬身心,庄严国土。托不得已以养中。君子不可以不刳心焉。愚者张真愿与诸仁,炮庄发药,自事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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