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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千年庄子，识百年变局。

这里是《庄子通义》系列讲座课程。

第二辑：《齐物论》——吹万不同，使其自己。

第三则：地籁——人言恐恐。

第二部分：缦者，窖者，密者。

此前的第一部分，庄子借南郭子綦之口，

将令人恐怖的地籁，

比作可怕的人言；

或者，反过来说：无孔不入的地籁，

就是无所不在的流言蜚语。

人活着，无非就是制造这种令人恐怖的人言，

也因此活在恐怖的人言之中。

不幸的是，这种可怜、可悲的人生，

并非只是小人的活法，

更是像颜渊这样的君子们所爱。

《庄子·田子方》中的孔子为此感叹说：

“可不察与！

夫哀莫大于心死，而人死亦次之。”

更为不幸的是，

缦者，窖者，密者们的恐怖人言，

犹如地籁的风雨交加，

受以下十二种情绪控制，

反复无常，害人害己。

庄子或者南郭子綦揭示世人的生存状态，

可谓惨不忍睹：

喜（偏爱），

怒（嗔chēn恨），

哀（悲苦），

乐（失态）；

虑（焦虑），

叹（忧郁），

变（反复），

慹（zhí，恐惧）；

姚（浮躁），

佚（放纵），

启（张扬），

态（作态）。

乐出虚，蒸成菌。

日夜相代乎前，而莫知其所萌。

这段话的大意是说，

这十二种令人无法自已（zìyǐ）的情态和心态，

虚幻无稽，

犹如乐声出于虚空，

朝菌从地气生成，

日夜不停地交替出现，

让人无法安宁，

却不知道它们是从哪里生发出来的，

又在何时终止或者再来。

对此，庄子除了唏嘘不已，还是唏嘘不已：

已乎，已乎！

旦暮得此，其所由以生乎！

——算了吧，算了吧。

如果世人有一天懂得齐物的道理而忘己忘形，

就知道这些形骸负累之所以产生的根源了。

浑浑噩噩的人生，固然不值一提，

但如果一旦明白了为什么会是这样，

人生就有可能彻底改观。

那么，人怎样才能逃离杂乱无章的地籁之境，

得闻天籁的福音呢？

事实上，子綦在此前描述地籁的时候，

已经提示子游，为他给出了类比式答案：

而独不见之调调、之刁刁乎？

——“而”：你。“调调”：树枝随风摇摆。

“刁刁”：树叶随风飘零。

人在地籁的窍穴大合唱中，

只能与风应和，任风肆虐，随风起舞。

这也就是说，人事实上无法主宰自己，

人不是自己的主宰。

然而，这个世上，

总有人不甘心接受人不能主宰自己这样的事实，

总以为人可以主宰自己，

甚至主宰地籁，

这种盲目的自信者，

就是本则开头的大知和小知——

大知闲闲：志得意满；

小知閒閒（jiānjiān）：精于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