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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千年庄子，识百年变局。

这里是《庄子通义》系列讲座课程。

第二辑：《齐物论》——吹万不同，使其自己。

第五则：师心——谁独且无师乎？

第二节：言者，特未定也。

成心，或者说成见，

是庄子的最恨，也是郭《注》的最恨。

郭《注》此前在天籁的注解上借题发挥，

否认造物主的存在，

其本意，并非真地与庄子原意相左，

而是借此极端之言，

否认任何人以自然之道的名义，

以自己的成心主宰天下。

换言之，郭《注》否认的，

不是自然之道，不是造物主，

而是假借自然之道和造物主之名推行的圣贤成心。

这一则，庄子痛批“师心”，

郭《注》深以为同调，继续借题发挥说：

“夫心之足以制一身之用者，谓之成心。

人自师其成心，则人各自有师矣。

人各自有师，故付之而自当。

夫以成代不成，非知也，心自得耳。

故愚者亦师其成心，

未肯用其所谓短（以他人为短），

而舍其所谓长者也（以自己为长）。

理无是非，而惑者以为有，此以无有为有也。

惑心巳成，虽圣人不能解，

故付之自若，而不强知也。”

成心或者成见，

无非是一家之言，

庄子在这里特别指出：

任何一家之言，都如风吹孔穴，

飘忽不定，即起即逝，

因此都是不可靠的。

庄子的原文如下：

夫言，非吹也。

言者有言，其所言者，特未定也。

——“吹”：此指天籁，吹万不同。

“非”：不是；也可以理解为“难道不是……吗？”

“其”：抑或。

庄子说，人言，或者说，一家之言，

毕竟不是自然而然的天籁。

任何一家之言，都如同吹过孔穴的风声，

只不过是各自的执着和偏见，且反复无常，

无法得到他人的认同，

更无法成为天下的定则。

既然如此，该如何理解一家之言呢？

果有言邪？

其未尝有言邪？

——庄子这句话的大意是说，

凡是他人之言就是“非”，

凡是自己之言就是“是”，

如此没有是非定则的是非之言，

究竟是是呢，还是非呢？

是发过言了呢，还是没有发过言呢？

其以为异于鷇（kòu）音，

亦有辩乎，其无辩乎？

——“鷇”（kòu）：雏鸟。

“辩”，通“辨”：区别。

庄子说，人们各执一词，

都认为别人的言论只不过雏鸟之声，微不足道，

而自己的言说，绝不同于这些雏鸟之声，

是最应该被别人认同的真知灼见。

如果人人都这样认为，

那么，这些标新立异的言论，

是有区别呢，还是没有区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