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

苏轼卷入乌台诗案时,李公麟居然这样做

发布时间:2023/3/19 11:23:58   点击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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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者,薄味也”,但“薄味”之中却蕴含“深味”,这是因为“淡”可以超越世俗的功利,却又常常被世俗的功利之心所遮掩。由于受到儒家思想的影响,宋代士夫阶层普遍崇尚以天下为己任的经世之道,但另一方面,在宦海沉浮的现实面前,不免有不平之志于怀,为了涤除烦恼,而采取“淡泊”的避世态度。特别是宋代实行的监督弹劾制度,使得官员经常受到弹劾,甚至遭遇贬谪﹑闲置的人生境遇,成为宋代士大夫阶层政治生活中的普遍现象。而谪居的苦闷精神状态下,士夫阶层的心态不再以儒学为专学,开始与释道思想相结合,崇尚自然无为,把诗文书画作为逃离政事俗务的手段,这也是宋代文人画全面发展的原因之一。可见,通过行为上的“闲”来逃离世俗功利,以满足心理上的“淡泊”,是宋代文人士大夫集体心态的重要表现。

首先,“淡”作为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价值观,它包含着重要的哲学内涵,是接近于“形而上”的至道。《庄子·外篇·刻意》中曾言:若夫不刻意而高,无仁义而修,无功名而治,无江海而闲,不导引而寿,无不忘也,无不有也,淡然无极而众美从之。此天地之道,圣人之德也。故曰夫恬淡寂寞,虚无无为,此天地之平,道德之质也。故曰圣人休休焉,则平易矣,平易则恬淡矣,平易恬淡,则忧患不能入,邪气不能袭,故其德全而神不亏。

在庄子看来,“淡”是天之道,圣人之质,是超越了众美的最高形态的大美。心闲无事,心淡无为。所以,“淡”,对道家哲学而言,是靠无为的精神来实现,它本质上是一种道之逍遥的自觉性和自律性,达到了“无功”﹑“无名”﹑“无己”的自由状态,是一种“复归返自然”的境界,这种淡泊的境界也是宋代士夫阶层吏隐情怀的根源。淡泊的处世观,在李公麟政治心态中也体现的较为明显。结合史料来看,李公麟的政治生涯还算稳定,这既与其职位较低,而未卷入朝廷政治权利和朋党争斗之中,又与其政治上采取妥协避让的态度有关。据北宋学者邵博所撰《邵氏见闻后录》记载,元丰二年(年)在听闻苏轼陷入“乌台诗案”之后,李公麟主要采取了回避的自保态度。原文如下:

晁以道言:当东坡盛时,李公麟至,为画家庙像。后东坡南迁,公麟在京师遇苏氏两院子弟于途,以扇遮面不一揖,其薄如此。故以道鄙之,尽弃平日所有公麟之画于人。这种似乎不近人情的举动,也许是李公麟自感“沉于下僚”,对苏轼的境遇无能为力,心存愧疚而无颜以对。又或许是深受儒道文化明哲保身思想的影响,“淡而静,漠而清”,只求远离党争的是非之斗,而采取避让的态度。但综合来看,官场新旧朋党的争斗,李公麟虽未卷入漩涡之中,然与苏轼、黄庭坚、王詵、王安石等人交情深厚,料想也不免为其所累,而常生淡泊的吏隐情怀。

庄子在《应帝王》篇中曾言:“游心于淡”,吏隐,实为心隐。尽管吏隐情怀在宋文人画家中普遍存在,而上述这两方面所体现出的政治心态,在李公麟身上体现的尤为明显,也使其绘画艺术观念深受其影响,其创作的《龙眠山庄》﹑《归去来兮图》等都是吏隐思想的体现。关于这些作品,下文有详细论述。可见,士大夫阶层的政治理想,对于李公麟而言,无疑是矛盾的。一方面他有着文人共有的政治抱负,仕途理想;另一方面又带有“从仕三十年,未尝一日忘山林”的吏隐情怀。三十年平淡无奇的“下僚”经历,让李公麟的思想结构,知识积累融摄多家文化,心态可以归结为一种闲适、淡远的精神力量,这种精神力量使李公麟无论身在官场亦或归隐龙眠,都能做到以放达淡泊的心态来面对一切。同时,无论处在何种人生阶段和境遇之中,都能够自由的转换心境和协调自身,善于变通,这也是一种精神支持和生存心态的反映。纵观其仕宦生涯,居官最高不过七品,但在这三十年的仕途中,李公麟却始终作到远离朋党纷争,采取在吏隐人生中作逍遥游的超然政治态度。尤其致仕以后,更是表现出归园田居的淡泊心态。《全宋诗》收录有李公麟诗作《谨次元韵奉酬慎思学士友年》,称得上是李公麟归隐后的生活写照,其中有:

放歌长林声激扬,佩兰思馨虽朋亡。云出鸟还聊自偿,羽扇尘尾随经囊。龙眠乃是无何乡,朝游不辞麋鹿行。归卧展图观骕骦,宪贫颂古时歌商。足见,在人生理想方面,他接受儒家积极入世精神和最高道德境界的感染,又倡导道家所追求的复归自然的价值标准,注重自然无为的个体存在感知。

其次,“淡”又体现在审美心理上的超功利性,它与审美意识之间有着天然的亲缘关系。比如,文人画注重对主体“意趣”的表达,这里的“意”和“趣”都与“淡”的德行发生关联,以至于发展形成超然脱俗的审美意味和审美形式。“淡”又是艺术意境营造的关键,刘勰在《文心雕龙·隐秀》中曾言:“境玄思淡,而独得乎悠闲”,对文人画思想有独到见解的欧阳修在《鉴画》中也提到:萧条淡泊,此难画之意。画者得之,览者未必识也。故飞走、迟速、意浅之物易见,而闲和、严静、趣远之心难形。若乃高下向背、远近重复,此画工之艺尔,非精鉴者之事也。

“淡”作为一种至高的审美品质,有素淡﹑淡远﹑清淡﹑平淡等一系列品格范畴,“淡”的生命形式和审美归旨,成就了李公麟艺术素朴平淡的精神气格。苏轼曾云:“寄至味于淡泊”,司空图也有“浓尽必枯,淡者屡深”,“淡”之美学理想,使李公麟的白描绘画如同其人,似淡若深,似简若远。譬如,《五马图》中马的优雅气质和清远澄明的线条,处处彰显出他超尘脱俗的清逸人格和淡泊心智。再看《山庄图》文士闲游的适意场景,李公麟所冀望的山林情怀和平淡超然的士夫心态,实际上已包含在他纤秾至味的白描画语言之中,享受着“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的无为境界。在宋代士大夫看来,个体生命价值既可以通过外在的事功来实现,也可以在内心的适意与自足,自由中去求得。

宋人所创造的生命范式,建立在对淡泊、平静、理智的个体意识的探寻之上,其心态更为收敛和稳健,远没有汉唐时期的张扬和勃发。李公麟所代表的宋代士夫心态对其艺术心态的改变,是文人画区别于之前中国画的本质体现,士夫阶层逍遥自然的“闲淡”人生观,使李公麟的绘画带有特殊的文化优势,对当时社会的主流阶层产生情感共鸣。绘画,无疑成为李公麟政事之余排遣心绪的一种重要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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