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

汉译佛教经典哲学原始佛教和部派佛教上

发布时间:2021/3/23 16:42:51   点击数:

中国佛教哲学的资料来自域外佛教,但它的特点和生命,则植根于中国的社会和历史,包括中国固有的文化传统和思维方式。那么,中国佛教哲学究竟接受了域外佛教的什么东西,又拒绝和排斥了些什么?我想只有在比较中才能够充分地显示出来。

据吕瀓先生《新编中华大藏经目录》,从东汉末年到北宋,约九百年时间,陆续翻译并流传下来的域外佛典,包括经、律、论、密在内,大概有一千五百种、五千六百卷以上。

在佛典的汉文翻译史上,始终存在“文”、“质”两派。东晋道安已有“三不易”、“五失本”的感叹。鸿摩罗什更是牢骚满腹,认为翻译如同嚼饭与人,原味全失,所以他不但译文流畅,有时还干脆改变原文。他们或者主张,或者不得不让翻译适应当时人们的需要。当然,也有的译家相对来说是希望忠于原本的,像西晋的竺法护、唐代的玄类和义净就很有名。

《坛经》所说,要“转《法华》”而“不被《法华》转”,大体代表了中国佛教对于域外译籍的态度。正因其如此,我们可以用翻译的《法华》与被诠释的《法华》作比较,从中看出中外佛教的同异。

按我现在的佛教知识,进入中国内地的域外佛教,基本上有三个来源:一是古印度的社会和文化背景,二是希腊哲学的熏陶,三是中亚诸民族土著信仰的影响。译经内容之所以繁杂而丰富,与其形成的多头来源有直接关系。但若仅就哲学而言,我以为与以古希腊为源泉的西方哲学更加接近。

汉译佛典所反映的佛教哲学体系,大体可以归结为四种类型:

第一,有部哲学。它的基本命题是“法体恒有”,整个体系建立在多元化的本体论基础上,采取对整体事物进行分析与还原为基本元素的方法,用以观察和解释有情众生以及与其相关联的物质现象和精神现象,包括这些现象的成因、变化规律及其可能的趋向,由此为佛教的基本教义业报轮回、无常无我、涅桑寂静作了第一个系统的理论证明。

第二,宗空哲学。它的基本命题是“四谛归于一谛”,将佛教的全部真理最终归结为“空”。它继续有部的分析法和还原论,但把构造物质世界的“四大种”改为感觉的四要素,否定认识器官和对象在认识中的决定作用,而把意识的职能规定为制造名言,并认为名言即是不真,是世俗的成因和标志。这一哲学最系统地表达了佛教“灰身灭智”一派的观念。

第三,般若哲学。它的基本命题是“幻有性空”,整个体系建立在怀疑论和不可知论基础上,采取揭示经验和概念内在矛盾的方法,否认人的认识具有把握客观真理的能力,着重考察和质疑理性思维,对语言概念的孤立性、片面性、凝固性和局限性,作了全力批判;同时确立两重真理观,强调与传统佛教和世俗生活的对立和协调。

第四,唯识哲学。它的基本命题是“唯识无境”,其体系建立在以“一心”为世界和众生本体的一元论基础上,既吸收多元化的元素说而统归于一心,又吸取般若空观,以表明世界万物本为一心的外化,而用唯识解释性空。它对于精神的主体性和能动性的考察和论证,以及在运用经验、逻辑和心理体验等认识论方法上,都达到了佛教哲学的顶点。

有部哲学在中国流行了约七百年。它对建立中国佛教的概念系统,确立三世因果以及无常、无我等基础观念,起了重大作用。但在方法论方面,几乎完全没有反映。有部的“缘起”、“无我”等理论基础和业报法则的宗教观念,都是建立在对具体人的破拆上:人是像车一样被业力逐一地拼装起来的复合物;拼造人的部件,乃是既有的永恒不变的元素;业力承载这些元素构造具体人的过程,也就是因缘的和合过程,因此“人”只是诸元素的聚集,并在“三世轮回”中不断生灭变易,所以说为“无我”。这种方法是分析的、还原的,我们在古代希腊哲学的原子论中可以见到它的影子,也与现代西方科学哲学中的要素论大体一致。但中国的情况就很不相同:中国佛教将“无我”亦译为“非身”,意思是说,有形的身体是要变异及至死亡的,但灵魂(识神)不灭。人的一切品格行为,以至三世因果,最终都要由同一个灵魂来承担,这就是有名的“形灭神不灭”。在中国佛教这里,灵魂是始终如一的整体,“因缘”只是为这一整体制造现实生活的条件,离开这永恒的整体,所有的因缘既无意义,也不能成立。这种方法就是综合的、整体的。

有部哲学与机械论相近,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它不了解综合的意义,没有把部分的组合提高到整体观念上去把握,或不承认整体具有部分所没有的新质,没有认识到综合所知与分析所知是两种有着“质”的不同的认识,这也是整个域外佛教的缺陷,它们的“无我”论主要是从这一缺陷中推导出来的。中国佛教加以排斥,理由是充分的,但同时不接受它的分析方法,包括它的分类及为概念下定义的方式,也一并摈弃了它力求使许多混沌、模糊的观念得以清晰明白的长处,这应该说是一种损失,一种与我们传统思维方式密切相关的损失。

所谓“宗空哲学”,我这里是特指《成实论》的世界观和认识论。此论在中国最为短命,从它的译出到它最后被定位为“小乘空宗”而退出流通领域,也就存活了一百五十年的时间。为什么它会盛行于南北朝,一度成为佛教显学,可又迅速衰竭?古代一些学僧有些分析。依现在的眼光看,一个健康的社会或健康的心理,很难容纳它的社会观和人生观。在基本观念上,至少有两点与中国的传统相悖:一、它歌颂绝对的死亡,所谓“灰身灭智”,与中国大众普遍的重生观念难以调和;二、它公然宣扬利己主义而贬斥利他主义,在以“天下为公”的儒家氛围中难以被接受。

此外,还有一大原因,是它运用的依旧是有部的分析方法,而且用这一方法把“地水火风”分解为“色香味触”,从而把物质世界的基础,由物质的元素转换成感觉的要素。这是对世界构成作出的原则性修正,关系异常重大。对此,中国佛教是有反应的,东晋慧远和鸿摩罗什还有过讨论,但影响甚微。它把感觉要素视为真实,把一切名言概念归于意识的主观造作,在中国缺乏相应的思想基础。但西方不同。从贝克莱的“存在就是被感知”,到马赫的“要素一元论”,从哲学到科学,无论在认识论还是方法论上,都有许多与《成实论》相通的地方。它们最后都可以归于主观唯心主义范围。

般若哲学在中国流布的时间最长,也最具生命力。它的经典译传进来,是在2世纪下半叶,到了魏晋玄学时代,就已风靡上层士大夫。尽管作为一个学派(以大乘中观派为代表)大约到鸿摩罗什就算终结了,有关般若的著作,至唐玄类作了全集性的编译,也告结束。但是,般若之作为一股思潮,可以说与中国佛教共行,从来没有消失过,与有部和宗空思潮中途天折的命运截然相反。中国诸大宗派不受般若洗礼的几乎没有,在民间流行最广的佛教哲学读本,也是般若类的《金刚经》和《心经》。这又是可供探讨的一大精神现象。

从根本上说,般若哲学属于怀疑论和不可知论范畴。怀疑论和不可知论也是西方的一大思潮,从古希腊到近现代,可以数出一连串哲学家的名字,可见这一思潮的产生和流行有一些共同的原因。

老庄道家哲学,尤其是庄子哲学,与般若哲学有许多相通之处,因而很容易得到道家的响应和借鉴。

般若的理论重点在揭示概念、判断以及一切思维形式的内在矛盾,因而在哲学认识论方面有深层探索,这又与荀卿、董仲舒的思想及《周易》、玄学等有关“名”与“实”、“言”与“意”的讨论极为相近,尽管在思维深度和思想趋向上,不能完全相比。

唯识哲学事实上是佛教哲学的主流。它几乎贯彻在所有汉译的佛典中,即使说一切有部那样唯物主义因素极强的论著,也未能避免。同是域外的唯识学,有客观唯心论,有主观唯心论,有讲心性本净,有讲心性不净,有讲“性”后天缘起,有讲“性”先天决定,这一类主张,在中国古代哲学和教育学中都能找到相应的说法。但最终而言,中国唯识学与中国儒学的主流派殊途同归,理论上归于“性善”,认识和实践上则归于“内省”,这与域外的唯识学就有很大的区别。

瑜伽行派是唯识学的集大成者,传入中国的是两个思想系统,所谓旧译的九识说(如来藏缘起说)和新译的八识说(阿赖耶缘起说)。其实不论哪种主张,都与中国佛教的途释有所差异。这些差异并非表现在性善、性恶,以及一切众生是否平等地具有佛性上,而是在是否承认有一个认识和觉悟的客体上。域外的唯识学坚持,这样的客体是存在的,不论叫做真谛、真如、真实或阿褥多罗三藐三菩提、无上正等正觉等,总而言之,它不是“众生心”自身,而是众生心必须认识和把握的客观对象。为了把握真实性,必须从事种种修行,其中固然有内心的修养,但也有特定的社会活动。中国佛教唯识学的代表作是《大乘起信论》,它把能认识的智慧和所认识的真如一并包容在众生的“一心”中,这“一心”的本质就是“觉”,是智与理的完满统一,从而将“真实”的客观性取消,剩下的只是自心由“本觉”到“不觉”,以及由“不觉”回归“本觉”的内在运动。“觉”的本质是“静”,亦即是“空”,心之由静转动,从空到有,是本觉趋向不觉的表现,也是世俗世界和世俗人生的原因;由动归静,从有至空,则是从不觉回归本觉的反应,也是超凡脱俗、成圣成佛的过程。这种唯识哲学的“心”是自满自足的,它的全部理论就是为自满自足作论证,因而等于取消了认识论应该涉及的基本内容,变成了单纯修养上的内省。这与儒家对“正心修身”的一些解释完全协调起来。

《世记经·阎浮提洲品》对整个“世界”有个概说:如一日月周行四天下光明所照,如是千世界;千世界中有千日月,千须弥山王;四千天下,四千大天下:四千海水四千大海,四千龙四千大龙,四千金翅鸟四千大金翅鸟,四千恶道四千大恶道,七千大树,八千大泥犁,十千大山,千阎罗王,千四天王,千切利天,千焰摩天,千兜率天,千化自在天,千他化自在天,千梵天,是为小千世界。如一小千世界,尔所小千千世界,是为中千世界。如一中千世界,尔所中千千世界,是为三千大千世界。如是世界周匝成败,众生所居,名一佛刹。

这里的“佛刹”,指一佛出世和教化的范围,即所谓“大千世界”或“三千大千世界”;它们的共性是“同成同坏”,遵循共同的生灭规律。一般将释迦牟尼佛教化的那个三千大千世界叫做“要婆世界”,意译“堪忍世界”或“忍世界”。这三千大千世界中,每一个世界都包括三个层面,即下有“地狱”(泥犁),中间为人与其他动物的生活区,上空则有多重“天”居住。他们都属于“有情”。“有情”泛指一切有情感、有识别能力的生类,亦称“众生”。这些“世界”中的日月山海大地房屋宫殿等,通称“器世间”,而生活于器世间的地狱、龙鸟、牲畜、鬼魂以及人、天等,名为“有情世间”。

所谓“天”,亦译为“天神”,是佛教世界分类中等级最高的一类“有情”。这类有情构成与人类居处全然不同的世界,分属于“欲界”、“色界”和“无色界”,即所谓“三界”;“三界”虽然各有自己的本质属性,但同为“世界”的构成部分,所以“三界”也可以作为“世界”的同义语。三界都是有情住处,等于“有情界”,却不都是“器世界”。其中的“无色界”,即以无任何物质性的存在为特征。

“欲界”是佛教世界结构学说中最具体也最生动的部分。据《俱舍论》等说,这个世界的整体,建造在虚空中,呈圆形而有上下层次。它的最下层是“风轮”,风轮之上是“水轮”,水轮之上是“金轮”。金轮的直径为十二亿三千四百五十“蹄缮那”,周围成三十六亿一万零三百五十“蹄缮那”;其上布有九大山,“须弥山”(意译“妙高山”,新译“苏迷卢”)居中,为其余八大山所围绕,因此号称“山王”,是由一个日月照明的小世界的中心。在此八山中,最外一层名“铁轮山”,因其周匝如轮,而围成一个“世界”。九山之间有八海,最外一海,水咸,名“外海”;余七名“内海”,水甜。

在“外海”中有四大洲,或称之为“四天下”,分别面对须弥山的四个方向:其中“阎浮提”是处于南部的一个洲,亦译“赡部洲”、“南赡部洲”;其东曰“胜身洲”;西名“牛货洲”;北名“俱卢洲”。此四大洲侧又各有两个中洲,共八中洲。所有这些洲,皆是人类所住处,但形体不同。人的面形与其所居的地形一样,如北俱卢洲形方、西牛货洲面圆、东胜身洲犹如半月等。

对于佛教,尤其是大乘佛教而言,南赡部洲具有特别的意义:第一,在“三界”四大洲中,据说唯有此处备有“金刚座”;菩萨若要成佛,必须升于此座得“金刚喻定”,所以南赡部洲也是整个宇宙中唯一可能成佛的地区。第二,“地狱”是众生受苦的处所,也集中在此洲的地下,“阎魔罗王国”就在其中。因此,从接受极苦到修道成佛,这两个极端都存在于南赡部洲中;释迦佛教化的“娑婆世界”,有的佛典即释为赡部洲。

此外,《世记经》等还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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