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庄子 >> 庄子版本 >> 随笔庄子逍遥游浅读小记
逍遥而游,游而逍遥,即是庄子之人生理想、人生哲学,又何尝不是艺术家艺术创作之理想、梦想?
“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鹏之飞,其翼若垂天之云。”呵呵!给我这样的翅膀吧,让我飞得更高、更远……
但且住。
“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令人向往;“其远而无所至极,”是艺术家梦寐以求的境界。但这并非没有先决条件——而且这条件之是否具备和达成,决出了真假艺术家根本面目!
艺海泛舟,需载舟之水浩瀚无涯;飞天之翼,需负翼之风厚而有力。而后方有随心之“水击三千里,”“扶摇九万里,”“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而后乃今将图南。”
浩渺之水,有力之风,却都是要积累的。“泰山不辞细土,方能积其高;大川不辞细流,方能积其阔。”于是,我们明白:平日的功夫——苦累、枯燥、单调、寂寞,就都是不白费的了。具备了这些,“扶摇直上”、“水击三千里”才有了基本的保证。(此处所指“扶摇直上”可不是“青云直上”!)
其实,“小知”、“大知”、“小年”、“大年”并无优劣之分。自然万物,各有其存在之理由,也各有其乐趣与天机。互不理解并无甚大碍。只要没有讥讽嘲笑,各守本分,亦均可算得“和谐”。
但艺术创作,“高大上”的格调和境界追求却是不能不认真对待的。
“圣人无名”,实为消除自我,超越自我。是因为“圣人”明白:“名者,实之宾也。”一般人,达不到“圣人”境界,就是因为不明白这点。但“主”、“宾”岂可错位?无“主”之“宾”,便成虚诳、虚诞矣!
“神人无功”。“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一般之人,又怎能做到?但一定的超脱——对现实和物质世界——应该是可以的。起码,虽不能至,心向往之吧。(有时也极无奈!现实之力量太强大了!)但也正因此,那极少数达到此等境界者,才使人佩服、敬仰!
康南海之“神品”说,当然非指此而言,但“神人”与“神品”的距离,远较一般人近得多,应无疑义的。
前人有云:“瞽者无以与乎文章之观,聋者无以与乎钟鼓之声。”“岂唯形骸有聋盲哉?”因之,保持心智的“耳聪目明”是必要的。否则,文章之观,钟鼓之声,与之无缘矣。
而心智之“聪明”亦要时时勤拂拭,勿使蒙尘埃才能保持的。
善于确立并不断完善,开拓自己的精神空间,才有心灵的大自在、大自由。
精神的存在与质地,不以人的意志、好恶、诚伪为转移(包括自己),也不因了广告的包装鼓噪而增色。
书家在不知不觉中,处处、时时地凸现,展露着自己的精神本色。
明晚期袁宏道力倡精神上之自由,独抒性灵,以此来实现作家心灵的超脱和升华。他所看重的是精神、性灵的无拘无束。其弟中道也云:“大都独抒性灵,不拘格套,非从自己胸臆流出,不肯下笔。”
书家亦如此。只能依傍而不能自立者,在艺事上是没有存在价值的。
“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阔者”。这是一种莫可阻挡的自由和快乐。庄子用自由的飞翔和飞翔的自由来比喻精神的快乐和心灵解脱桎梏的极大快乐!
……忘掉一切耳目心意的感受计虑,才有可能与万物一体而遨游天地。
当然,此亦是一种对待人生的审美态度。
“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这种主体人格的绝对自由是通过客观自然的无限广大来呈现的。它也是庄子最主要的审美对象:无限的美;大美,壮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