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

诸子丨杨勇庄子中的蘧伯玉一种孔庄异同

发布时间:2020/8/31 15:48:35   点击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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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中的蘧伯玉

——一种孔庄异同的比较

作者简介丨杨勇,中山大学历史学系。

原文载丨《中山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年第2期。

摘要:

《庄子》中蘧伯玉出现两次,分别在内篇《人间世》与杂篇《则阳》。恰可与《论语》中关于蘧伯玉的两次记载分别一一呼应,借由这两处呼应,可探寻庄子对孔子思想的引申与转化,由此进一步窥探到孔庄思想意趣的异同。《论语》中的蘧伯玉,以“卷而怀之”的全身隐退,与“欲寡其过而未能”克己自省的儒家君子著称。庄子顺着这两点,对蘧伯玉的形象进行了引申与转化。一是将儒家“卷而怀之”的隐退避祸,发展成“形就心和”,混迹人间随便所适的“人间世”思想。两者都是保全自我,但后者更圆融无滞。二是将儒家“欲寡其过”发展成“六十而化”。前者有改过从善的道德意味,后者则消解是非善恶随顺而行。赋予了蘧伯玉浓郁的道家与庄学意味。充分体现了庄子“用剽剥儒、墨”、“以诋訿孔子之徒,以明老子之术”的学术旨趣。

关键词:蘧伯玉;庄子;孔子;君子;

春秋后期卫国大夫蘧伯玉,在先秦两汉典籍中多以君子形象出现。《论语》中孔子赞曰“君子哉蘧伯玉”(《论语·卫灵公》),对其君子之风颇多赞誉。《史记·孔子世家》载吴延陵季子使过卫,见蘧伯玉、史䲡,有“卫多君子,其国无故”之叹,列其为卫国诸君子之首。《礼记·礼器》论礼乐,蘧伯玉有“君子之人达”一语,可见其人亦时时以君子之操自警。南宋罗大经也说“伯玉可谓真君子矣”(《鹤林玉露·丙编·卷一》)。从这些记载看,蘧伯玉的君子形象深入人心。其人其事尚散见《左传》《庄子》《淮南子》《韩诗外传》《说苑》《列女传》《新序》等先秦两汉古籍。借由这些记载,虽未能完整复原其生平事迹及思想,但也可依稀想见其为人风范。

在这些典籍中,颇值得注意的是《庄子》中蘧伯玉的两次出场。众所周知,庄子为道家学派的代表人物,其学说继承了老子之学并做了较大拓展,其说乃是“以诋訿孔子之徒,以明老子之术”(《史记·老子韩非列传》)。在这种认识下,儒家“以仁为恩,以义为理,以礼为行,以乐为和,薰然慈仁”(《庄子·天下》)的君子,在《庄子》中往往被置于批评的位置上。《人间世》中说“天之小人,人之君子;人之君子,天之小人”,即在天人视域下消解了君子这一儒家的重要伦理角色。《马蹄》也指出:“夫至德之世,同与禽兽居,族与万物并,恶乎知君子小人哉。”《田子方》中更批评“中国之君子,明乎礼义而陋于知人心”。这些地方都体现出对“君子”的不屑。然而,值得注意的是,作为传统意义上“人之君子”的蘧伯玉,在《庄子》中却并非“天之小人”,而是以有道者的正面身份出现。这一方面固然可说是庄子“寓言”的写法,但这两次出场却也与真实的蘧伯玉,尤其孔子眼中的蘧伯玉有密切的渊源关系,只是又被庄子赋予了一些新的理念。对上述问题的进一步探微,有助于更清楚地认识孔、庄两家对历史人物不同评价所体现出的各自思维特点与价值取向。下文就此展开探讨。

一、从“卷而怀之”到“形就心和”

蘧伯玉之所以为“君子”,据《论语·卫灵公》载:

子曰:“直哉史鱼!邦有道如矢,邦无道如矢。君子哉蘧伯玉!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可卷而怀之。”

孔子深许蘧伯玉为“君子”,因他能在仕宦中始终认清政治清浊,并灵活权变,适时决定出处进退。政治清明之时,出仕行道求其用;晦暗之时则主动退避出走求其隐。所谓“卷而怀之”,包咸解释说“谓不与时政,柔顺不忤于人”1。皇侃说“进退随时,合时之变”(《论语集解义疏》卷8)。朱熹说“伯玉出处合于圣人之道,故曰君子”2。孔子又说:

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邦有道,贫且贱焉,耻也;邦无道,富且贵焉,耻也。(《论语·泰伯》)

蘧伯玉也可谓“有道则见,无道则隐”。这也就是孟子所谓“士穷不失义,道不离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孟子·尽心上》)。孔子对蘧伯玉的这种评价,应该是在相当了解其人后做出。据《史记》,孔子周游列国适卫两度“主蘧伯玉家”(《史记·孔子世家》)。又载:“孔子之所严事:于周则老子;于卫,蘧伯玉。”(《史记·仲尼弟子列传》)可见二人过从甚密,“严事”语甚至有“师事之”的尊崇味道。《白虎通义》卷4载:“孔子师老”。孔子本人常陷入“知其不可为而为之”(《论语·宪问》),能进而不能退的困境中。故对蘧伯玉之行颇有“虽不能至,心向往之”的赞叹。

而进一步看,孔子的评价也有文献可循。《吕氏春秋·召类》载:

赵简子将袭卫,使史默往睹之,期以一月。六月而后反,赵简子曰:“何其久也?”史默曰:“谋利而得害,犹弗察也。今蘧伯玉为相,史鳅佐焉,孔子为客,子贡使令于君前,甚听。《易》曰:‘涣其群,元吉。’涣者贤也,群者众也,元者吉之始也。‘涣其群元吉’者,其佐多贤也。”赵简子按兵而不动。

由此可知蘧伯玉曾仕卫并居相位。卫国虽为小国,受晋国等大国压迫,但在蘧伯玉主政下,众贤人在位,一切井井有条难以侵犯,遂使赵简子放弃偷袭计划。《淮南子·泰族训》也载:“蘧伯玉以其仁宁卫,而天下莫能危也。”这两条记载可为了解“邦有道则仕”一语提供稍微详尽的背景知识。此或为蘧伯玉晚年之时,其时孔子客居卫国,故得亲见蘧伯玉仕卫治迹之盛。

而关于“卷而怀之”,据《左传》载卫国曾两次发生内乱:

(孙文子)见蘧伯玉曰:“君之暴虐,子所知也。大惧社稷之倾覆,将若之何?”对曰:“君制其国,臣敢奸之?虽奸之,庸如愈乎?”遂行,从近关出。(《左传·襄公十四年》)

子鲜不获命于敬姒,以公命与宁喜言,曰:“苟反,政由宁氏,祭则寡人。”宁喜告蘧伯玉,伯玉曰:“瑗不得闻君之出,敢闻其入?”遂行,从近关出。(《左传·襄公二十六年》)

第一条是孙文子逐卫君,第二条则是宁喜弑君。此皆为蘧伯玉早年中年之事,钱穆说襄公十四年(前年)其人“时必名德已重。故孙、宁思引以共事。最少亦当三十”3,有一定影响力。他在两次内乱的关键时刻,被叛乱者征询意见时都未参与合作,而是迅速就近出亡。杜预注“从近关出”,曰“惧难作,欲速出竟”4。这又可为孔子所说的“卷而怀之”做生动的注脚。那么“卷而怀之”,是之何处呢?《说苑·复恩》载:“蘧伯玉得罪于卫君,走而之晋。晋大夫有木门子高者,蘧伯玉舍其家。居二年,卫君赦其罪而反之。”可见蘧伯玉确为避祸转徙异国,其中至少有一次亡至晋国的经历。

结合各处记载,可知孔子对蘧伯玉“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可卷而怀之”的评价并非虚语,相当程度上概括了其人的行事特征及经历。明确了这一点,再转过来看《庄子》中的蘧伯玉形象,并进一步与《论语》进行对比。《人间世》载:

颜阖将傅卫灵公大子,而问于蘧伯玉曰:“有人于此,其德天杀。与之为无方,则危吾国;与之为有方,则危吾身。其知适足以知人之过,而不知其所以过。若然者,吾奈之何?”

蘧伯玉曰:“善哉问乎!戒之,慎之,正女身也哉!形莫若就,心莫若和。虽然,之二者有患。就不欲入,和不欲出。形就而入,且为颠为灭,为崩为蹶。心和而出,且为声为名,为妖为孽。彼且为婴儿,亦与之为婴儿;彼且为无町畦,亦与之为无町畦;彼且为无崖,亦与之为无崖。达之,入于无疵。汝不知夫螳螂乎?怒其臂以当车辙,不知其不胜任也,是其才之美者也。戒之!慎之!积伐而美者以犯之,几矣。”

《人间世》列内篇之四,其主旨郭象说乃是“与人群者,不得离人。然人间之变故,世世异宜,唯无心而不自用者,为能随变所适而不荷其累也”5。即在纷繁的人世间,如何在不退场的前提下,通过自我角色定位、心理调适适应现实各种挑战,从而避祸远患。而这一篇尤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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