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21/5/28 20:14:16 点击数: 次
和你一起穿越生命的流光——读《庄子》我一直在追寻生命的真谛,仰问苍穹,苍穹回我宁静的蔚蓝和柔软的洁白;膜拜大地,大地回我轻荡的松风和驳杂的花香;面对海洋,海洋回我永恒的无边无际。梦中,一个赤脚孩童在向着远方奔跑……你的笑容模糊又清晰,遥远又逼近……——题记缘生在小学我就知道了你,上了中学开始读到跟你有关的文章,知道了在一个叫做“濠梁”的地方,你和你的朋友惠施在一起看鱼,就“鱼之乐”进行了一次唇舌之战。我读着“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很为你的反驳暗喊精彩,读到“请循其本,汝安知鱼乐云者,既已知吾知之而问我,我知之濠上也!”我更是暗暗叫绝!瞬息之间,你将“哪里知道”演变成了“在什么地方知道”,机敏幽默,偷换概念,一招制胜!这不正是我希望自己能尖牙利齿来对付同学的一个极好范本和榜样吗?于是,我记住了你,而且学着调动自己储备的并不是很多的那点儿墨水和自己自以为是的机智卖弄口舌之利,逞一时的快意。想来,那时的我会让你微微一哂吧。再后来,我知道了一个跟你有关的故事,说是你做梦变成了一只蝴蝶,醒来后不知是蝴蝶变成了庄周还是庄周变成了蝴蝶。这真是一个浪漫迷离的梦。正是年少爱做梦的时候,这个故事搅得我的青春平添了许多的幽思遐想:变成蝴蝶的你为谁翩翩而舞?你会飞进谁的梦乡?眼前在花间留恋的蝶儿又是谁的化身?我如能变成一只蝶儿飞进那人的窗口,他认得我么?……可是,你的另一个故事,却让我对你隔膜起来,甚而有了一些淡淡的不屑。你的夫人去世了,朋友们去吊唁,你竟在击打着瓦罐唱着歌,如果是悲情的哀唱倒也是人之常情,可你却是在快乐地歌唱夫人的逝去!别说你的朋友觉着不能理解,我也觉着你这个老头儿太无情!虽然,你对自己的行为有着自己的解释,可我总觉着强词夺理自圆其说。后来呵,读到了一篇你的《秋水》,海神若说“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拘于虚也;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笃于时也;曲士不可以语于道者,束于教也”,你借着海神说出的话,让我惊觉了,我可不想成为“井蛙”和“夏虫”!记得跟在你的《秋水》后面的评论文字给了你无上的荣光,说你的文字是“诸子之冠”,汪洋恣肆,纵横开阖。那时的我,正是崇拜文字的年纪,于是便一遍遍地读,一遍遍地背。海神若还说,时间的流逝永无止境,评价其实根本没有标准,一切都是变化不定的,没有所谓的开始和终结。我的心因着你的话,荡起了涟漪,真的一切如你所说吗?我开始留意你。人们说你是一个会讲故事的人,你的书就是一部童话集,小鸟、小虫、小鱼、大树,河流都能开口讲话,那你应该是个和蔼可亲的老者吧;有人说你讲的都是神话,一条鱼有几千里长,化作大鹏飞向九万里高的天宇,彭祖活到八百岁,神龟有上千岁,那你莫不是一个吸风饮露白袖轻扬飘飘欲去的神人?有人说你是一个语言学家、文学家,你创造的成语多不胜数:踌躇满志、呆若木鸡、望尘莫及、相濡以沫、大同小异……它们至今都是那么鲜活深刻;你塑造的人物个个栩栩如生,即使或驼或瘸也依然个性飞扬棱角分明!那么你应该是一个学识渊博锦心妙手的文章高手了。还有人说你是一个哲学家、思想家,说你的“无为而治”是唯心主义,于治世是消极的;更有人说你诡谲怪异,颠倒了真理模糊了黑白抹杀了美丑……隔着历史的烟云,我遥想你的容颜。读你带着一份向往,带着一份好奇,我捧起了你的书,我要在你的文字里找寻一个真真切切的你。你很高傲。楚王派遣使臣来聘请你,你说,一只神龟活了三千岁被杀死后珍藏、供奉在庙堂。你问使臣这只龟是愿意死了留下骨头享用富贵还是愿意摇着尾巴生活在泥水里呢?使臣回答,这只龟愿意在泥水里曳尾而行。你淡淡的一句“吾将曳尾于涂中”把泼天的富贵拒之千里。说这些话的时候你肯定连眼皮都没抬一抬,手中的钓竿也是纹丝未动。使臣的身影消失在小路的尽头,你扯起钓竿,一尾鱼儿跃出水面,起伏的水浪上跳跃着落日的碎金。你的身影沐浴在一片辉煌的霞光里,让后世浮想莫名敬仰莫名。你很尖锐。尖锐到令人畏惧。你说一般的人都很虚伪可怕,“人心险于山川,难于知天”。面对着乱世中纷纷而起的言论和主张,你说,“圣人不死,大盗不止”“故绝圣弃智,大盗乃止”。你认为正是这些各自标榜的“圣人”们扰乱了人们的心智以致纷争不断安宁不再。你说“窃钩者诛,窃国者侯”,像你这般直截了当直戳当权者要害的人,应该是再无第二吧。你写那个不肯借粮的监河侯,写那个得志小人曹商,入木三分,毫不留情。你尖锐但不轻狂,你嘲讽惠施、孔子及其门人但却不同于孟子攻击墨子“无君无父,乃禽兽也”那般凌厉无情。相反,你对孔子的态度还是极为尊重的。在《达生》里,你借着孔子之口说出“凡外重者内拙”这一个令人深思的哲语;在《徐无鬼》中,你过惠施的墓碑,讲“匠石斫垩”表达对惠子的怀念——他是自己的对手更是提高自己的好朋友:自夫子之死也,吾无以为质矣,吾无与言之矣!言之戚戚,令人动容。你还很特别。在你的笔下出现了曲足、伛背、无唇等形残貌丑之人,他们却是美德的代表;你大力赞颂一棵什么用途都没有的树,认为它获得了“大用”;在你的眼里流行的种种都是人为的装饰,人为就是“伪”;你否定儒家提倡的“礼乐”,认为应该抛弃摒除。在否定人为艺术的同时,你对大自然情有独钟,你观察大自然“天地有大美而不言”,你不仅希望肉体与大自然融为一体“以天地为棺椁”,你更是追求达到“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的精神境界。你想象力丰富,笔法多端,你的文字曲折含蓄,意味无穷。清代的学者林云铭评论你的《逍遥游》“忽而叙事,忽而引证,忽而譬喻,忽而议论……只见云雾空闬,往返纸上,顷刻之间,顿成异观”,他的评论中肯恰切。你确实文采斐然,开创了崭新独特的文风并且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文人骚客。阮籍,陶渊明,李白,苏轼……还有曹雪芹,他们受到你的滋养和启迪,留下灿若云霞的锦绣华章,成为我们中华民族文化血脉里汩汩奔流的力量。读你的文字,读与你有关的文字,你越来越让我着迷。懂你唐玄宗天宝元年的二月,你被封为“南华真人”,你的书,诏称“南华真经”。南宋徽宗封你为“微妙元通真君”。你被推向了神坛,那个在陋巷里编草鞋为生的你成了神。顶礼膜拜,焚香祷告中有人是清醒的:清代学者胡文英在《庄子独见》中写你——眼极冷,心肠极热,眼冷,故是非不管;心肠热,故悲慨万端,虽知无用,而未能忘情,到底是热肠挂住;虽不能忘情,而终不下手,到底是冷眼看穿。一句话,你是个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人,有爱有恨!你生活的年代周朝已是名存实亡,诸侯纷争,战事频仍,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身处政治黑暗、尔虞我诈、民不聊生的环境里,你冷眼观察,说“方今之时,仅免刑焉。福轻乎羽,莫之知载;祸重乎地,莫之知避”,处于一个残暴的时代里,幸福像羽毛那么轻,祸患像大地一样重,这不再是一个人的悲哀,而是整个时代的悲剧。你看清了,看透了,所以你对于别人渴慕的富贵嗤之以鼻,你对君王的许诺不屑一顾。你对现实的黑暗污浊恨得彻底,面对生灵涂炭,你说,盗亦有道。一个做窃贼的人都有自己法则和信仰,那些窃取了国家重器的人听到你的这句话应该会脸红或是若有所思吧。你用这种看似有些极端的说话方式表述着自己的治国观念。没有对黎民黔首的深切关怀和同情,你不会如此悲愤。你认为宇宙中的万事万物都是平等的,人只不过是大自然万物中的一“朝菌”、“蟪蛄”罢了,所以应该遵循自然的规律和法则(“四时有明法而不议,万物有成理而不说”)安时处顺,放弃一切的妄为。你认为真正的生活是自然而然的,因此不需要去教导些什么,规定些什么,人要做的就是护养自己的本性“逍遥于天地之间而心意自得”。顺从天道,就是最大的“德”。因为内心里有对人生和生命最深沉的思考,你才会有这些超越了当时所处时代任何知识体系和意识形态的局限的大智慧。你讲着一个又一个故事,反反复复地告诉人们“无为”,听天由命,要“不乐寿,不哀夭,不荣通,不丑穷”,甚至说要效仿意怠鸟,飞行时不领先,退却时不落后,栖息时夹在中间。你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你对生命爱得真切,懂得珍惜。在一个视生民如草芥的时代里,在别的思想家向君主兜售自己的“仁义”“兼爱”的时代里,只有你站在最底层跟那些无法掌握自己命运的人们诉说着应该怎样看待自己生命和应该怎样保全自己的生命。敢爱敢恨的人当然是性情中人。你不超凡入圣,你活着,经历着,观察着,思考着。人为什么生存?怎样生存?成为困扰你的最大问题。你也迷茫。那天,你仰天长叹,很是沮丧。弟子问你为什么哀叹,你说,天下万物都是彼此相对,故没有彼就没有此,没有你就没有我,这是谁安排的呢?是冥冥中的道吗?那道又是什么?是“真君”来主宰吗?人的身体不断地衰竭老化,精神也随着消亡,这不是最大的悲哀吗?人的一生,本来就如此的昏昧吗?还是我一个人昏昧,别人也有不昏昧的呢?(“人之生也,固若是芒乎?其我独芒,而人亦有不芒者乎?”)一连串的问题看似是对弟子说的,其实是你内心困惑的真实反应。你也知道没有人能给你答案,这些问题也没有终极的答案。苦苦思索之后,你坠进了“无”的绝对世界里。你否认了是非、大小、贵贱、生死、有用和无用的区别以及判断一切的客观标准。你阐述“无己”“无功”和“无名”的概念,“无功”和“无名”是说功名利禄都是虚妄的,最终是不存在的,而“无己”就是告诉人们把自己也要看成虚幻的,在头脑里忘掉一切外物,连自己的形骸都一并忘掉。你彻底到了极端。在那个强权,野心,争斗、暴虐为时代主题的角斗场上,儒家期待用仁爱、礼仪来挽救世道,墨家主张兼爱、非攻,企图平息战火。你清醒地意识到这些主张的无力和渺茫,你失望但没有绝望,开始从精神世界寻找人的出路和未来。于是,你提出了一个被后世广为传颂、研究并奉为人生哲学的一个生活方式——外化而内不化。对外要顺应、尊重,入乡随俗,随机应变,与时俱进。但是,要“内不化”——自己忠于自己,守着一个永不妥协的心愿和理想。你告诉人们在生存层面和精神层面的顺应和坚持是可以协调圆融起来的。你自己便采取了“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的态度,一切顺从自然。所以你勘破了生死关,打通了名利场。你的妻子去世是从自然中来,回自然中去,你不哭反歌;你对自己生命的即将完结坦然接受,从容愉悦。因为“夫大块载我以形,劳我以生,佚我以老,息我以死。故善生者。乃所以善死也。”再不必说那些功名利禄困顿偃蹇了,它们本就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你的内心里把“道”作为精神力量的源泉和归宿。你信仰着它——夫道由情有信,无为无形,可传而不可授,可得而不可见;自本自根,未有天地,自古以自存;你赞颂着它——先天地生而不为久,长于上古而不为老;你追随着它——恬惔寂漠,虚无无为,此天地之平而道德之质也!坚守着这份执着,这份理想,这份本真,你自己成就了你自己,也涵养成就了后世无数的高贵丰厚的心灵。你的一生“不刻意为高,无仁义而修,无功名而治,无江海而闲,不导引而寿,无不忘也,无不有也;其生也天行,其死也物化;静而与阴同德,动而与阳同波;不为福先,不为祸始;其生若浮,其死若休;其神纯粹,其魂不罢;虚无恬惔,乃合天德”。你,古今第一真人也哉!悟你年少的我,曾被青春的长发缠绕牵引,爱着上层楼。初涉世事的生涩,懵懂莽撞的血气,抽刀断水的优柔,欲说还休的新愁,纷纷扰扰里,你带着一丝轻轻的笑意,步履悠闲,漫步在熹微的晨光里,我却看不清你。星转斗移,物华荏苒中,过尽了千帆,行过了水穷,终可以坐看云起,这颗心就如松脂化为琥珀一般,开始澄澈明净。生命的河流里,原是你的不系之舟正载我安详穿越。你让我知道该怎样来看潮落迎暮鸥,青霭掩山月,怎样来看世间众生相,自身运穷通。你在《逍遥游》里说,有种小虫子朝生暮死,比不上一只蝉虫的寿命。人的寿命可比它们长得多了,彭祖就活了八百岁。但是楚国的灵龟度过五百年相当于只是过了一个春季罢了,这已经够长了吧,可你接着说,有种大树以八千年为一春,八千年为一秋。还有没有更长的寿命呢?还有很多很多。你说“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此大小之辩也”。大如星球,放到宇宙中不过恒河沙的一粒;小如一滴水,显微镜下却是一个丰富巨大的世界。佛家云: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不知是不是受到你的启发而顿悟的呢?茫茫宇内,没有标准,不仅是大小,其他所有能够进行比较的一切都没有标准,站在不同的角度上就可以得出不同的结论。于是你在《人世间》里讲,有一个木匠评论一棵大树做船会沉没,做棺材会很快腐烂,做家具就会很快坏掉,做屋梁会被虫子蛀坏,根本就是一无是处。晚上,木匠梦见大树跟他说,你认为我大而无用,是从你的角度出发,对我这棵树来说,不被你们人类砍伐,保全了生命是我最大的用处。你在告诉我们什么?突破而已!突破自己固有的观念、突破自己习惯的思维方式,换一个角度和立场,悲伤的或许该是欢喜的,拒绝的或许该是悦纳的,远离的其实正是拥有的,珍重的恰恰应是避弃的……惟一的判断都是狭隘片面的,只有把目光从日常生活的狭小时空里挣脱出来,解放出来,投向更广阔的时空,突破以自己的标准来衡量一切的逼仄,我们真的可以海阔天空,春暖花开。偏偏很多人执着在一己之情、一己之私、一己之成见的泥淖里,困扰着,挣扎着,欲罢不能,这怎能超越局限获得自由?你教会我用更为广阔多元的角度去看待周遭及自身的一切发展变化的同时告诉了我跳出“小我”才能完成一个“大我”的方向和路径。你还是讲着小小的故事,让我自己体会领悟。有人请你做官,你回答:你看那用来祭祀的小牛,平时穿着锦绣的彩衣,吃着精美的食物,有朝一日被人牵着做了祭品,再想做一只自由自在的小牛,也不能够了!你还讲,有一个人潜到万丈深渊得到一颗价值千金的龙珠,向人炫耀,人家训斥他:你能得到他,是因为龙在打瞌睡,如果它在醒着,你早就没有命了!你要说什么呢?世上的人熙熙攘攘皆为名利,殊不知官爵的显赫,财富的光环会迷乱本性,人多忘记其中的危险而最终害了自己。这就是被“外物”所累而致啊。可是,你并不是主张要完全抛弃身外之物,也不是彻底地否定人的一切欲望和要求,因为你又说“胜物而不伤”,“不以物害己”。也就是说能够驾驭、超脱事物又能不被外物所伤,物来不迎,物去不送,物来应照,物去不留,一切顺应自然,做到心如明镜。你并不是让人刻意地弃名避利,而是告诉我们要清醒地看待它们,正确地与它们相处,坦然地送它们远离罢了。这就是一种人生态度,精神境界。不仅是名利,身处俗世,有着太多的凡尘琐事件件相扰相侵,想要成功失败,迎来送往都不能扰动内心,是不可能的。凡夫俗子做不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能做的就是,减少一点世俗中的功利心,对物质生活看淡一些,看轻一些,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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