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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是文哲合璧的汉语第一极品,抄写一遍必能领悟自适其适、尽其所受乎天的人生真谛。
远山道场的庄子日课,将在一年之内连载完毕《庄子复原本》全部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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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道场年5月24日,庄子日课:张远山《庄子复原本》
《则阳》外篇第十二(10)
少知问于太公调曰:“何谓丘里之言?”
太公调曰:“丘里者,合十姓百名而以为风俗也;合异以为同,散同以为异。今指马之百体,而不得马;而马系于前者,立其百体,而谓之马也。是故丘山积卑而为高,江海合小而为大,达人合并而为公。是以自外入者,有主而不执;由中出者,有征而不拒。四时殊气,天不赐,故岁成;五官殊职,君不私,故国治。文武殊能,人不赐,故德备;万物殊理,道不私,故无功。无功故无为,无为而无不为。时有终始,世有变化。祸福淳淳,至有所拂者,而有所宜;自殉殊面,有所正者,有所差。比于大泽,百材皆度;观于大山,木石同坛。此之谓丘里之言。”
少知曰:“然则谓之道,足乎?”
太公调曰:“不然。今计物之数,不止于万,而期曰万物者,以数之多者,号而读之也。是故天地者,形之大者也;阴阳者,气之大者也;道者为之公,因其大以号而读之则可也。已有之矣,乃将得比哉?则若以斯辨,譬犹狗马,其不及远矣。”
今译
少知问太公调说:“什么叫‘丘里之言’?”
太公调说:“丘里一隅,聚合十来姓氏百来号人而后形成风俗;剪齐相异的物德之量以为相同,离散相同的物德之质以为相异。如今丘里之人指认马的百体之一,却找不到马;然而马牵到眼前,立体呈现马的百体,方能称为马。因此丘山积聚卑微而后成其高,江海汇合细小而后成其大,达人合并百体而后成其公。所以从外得闻丘里之言,内有真德作主就不会坚执;从内自悟真德,外有天道征象就不会拒绝。四季气候相异,天道不赐偏私之施,所以年岁有成;百官职守相异,君主不予偏私之恩,所以邦国治理;文武才能相异,君主不加偏私之见,所以德性完备;万物之理相异,天道不加偏私之观,所以致无其功。致无其功所以无为,无为而后无不为。时令有终结开始,世事有变异迁化。祸福倚伏相生,对于此人有所拂逆,对于彼人有所适宜;每人殉物有异如同其面,丘里之言欲加匡正,就有差谬。比之大河,百材皆渡;观于大山,木石同处。这是我对丘里之言的评价。”
少知问:“那么把先生之言称为道,足够吗?”
太公调说:“不足。如今计算物类的数量,不止于万,却称为‘万物’,是因为‘万’表示数量之多,‘万物’只是物之总和的代号。因此‘天地’,是一切有形之物的代号;‘阴阳’,是一切无形之气的代号;‘道’,作为言说公理的假名,视为至大而后理解为代号就可以了。然而已有名相的‘道’,怎能比况原无名相的道呢?那么若是据此辨析,我之假言犹如狗,道之实体犹如马,不及太远了。”
远山道场年5月25日,庄子日课:
张远山《庄子复原本》
《则阳》外篇第十二(11)
少知曰:“四方之内,六合之里,万物之所生,恶起?”
太公调曰:“阴阳相照,相盖相治;四时相代,相生相杀。欲恶去就,于是矫起;雌雄牉合,于是庸有;安危相易,祸福相生;缓急相磨,聚散相成。此名实之可纪,精微之可志也。随序之相理,矫运之相使,穷则返,终则始。此物之所有,言之所尽,知之所至,极物而已。睹道之人,不随其所废,不原其所起,此议之所止。”
少知曰:“季真之‘莫为’,接子之‘或使’,二家之议,孰正于其情?孰偏于其理?”
太公调曰:“鸡鸣狗吠,是人之所知;虽有至知,不能以言读其所化,又不能以意其所为。斯而析之,精至于无伦,大至于不可围。或之使,莫之为,未免于物,而终以为过。‘或使’则实,‘莫为’则虚。有名有实,是物之居。无名无实,在物之虚。可言可意,言而愈疏。
“未生不可忌,已死不可阻。死生非远也,理不可睹。或之使,莫之为,疑之所假。吾观之本,其往无穷;吾求之末,其来无止。无穷无止,言之无也,与物同理。或使、莫为,言之本也,与物终始。道不可有,又不可无。道之为名,所假而行。或使、莫为,在物一曲,夫胡为于大方?言而足,则终日言而尽道;言而不足,则终日言而尽物。道,物之极,言默不足以载。非言非默,议有所极。”
今译
少知问:“四方之内,六合之里,万物据以产生的终极起因,是什么?”
太公调说:“阴阳相互照耀,相互涵盖相互制约;四时相互替代,相互萌生相互杀伐。好恶趋避,于是引起矫变;雌雄媾合,于是延续万有。安危相互变易,祸福相互倚伏。缓急相互厮磨,聚散相互成就。这是言之名相可以纪录的万物实情,可以描述的万物精微。随机秩序的相互治理,矫变运作的相互驱使,穷尽以后又会返归,终结以后又会开始。这是万物的共有,言语的尽头,知识的至境,极究万物到此为止。洞观天道之人,不追随一己所知而废弃天道,不推原万物产生的终极起因,这是议论所应停止之处。”
少知问:“季真认为‘天道其实无所作为’,接子认为‘天道或许有意驱使’,二家的议论,谁得正于实情?谁偏离于公理?”
太公调说:“鸡鸣狗吠,这是众人之所知;即便有人达于至知,不能解读鸡狗将会如何变化,又不能臆测鸡狗将要如何作为。据此辨析,天道的精微难以比拟,天道的宏大难以测量。认为‘天道或许有意驱使’,认为‘天道其实无所作为’,均未免于视道为物,因而终属过甚之言。认为‘天道或许有意驱使’就坐实道为人格神,认为‘天道其实无所作为’就虚化道为不存在。既有名相又可指实,只是万物的暂居之形;既无名相又难指实,才是万物的虚无之质。天道只可假言只可意会,言说越多越是疏离。
“物未诞生不可禁止其生,物已死亡不可阻止其死。死生相距不远,其理却难尽睹。认为‘天道或许有意驱使’,认为‘天道其实无所作为’,均属可疑的假设。我观察天道的本原,已往无法穷尽;我寻求天道的末端,未来没有终结。天道没有穷尽没有终止,言语无法表述,因为言语与万物一样有限。认为‘天道或许有意驱使’、‘天道其实无所作为’,是二人言议的根本,与万物一样有终有始。天道不可视为实有之物,又不可视为不存在。天道的名相,用于假借名相而后躬行天道。认为‘天道或许有意驱使’、‘天道其实无所作为’,囿于万物一方一隅,那样怎能抵达超越一方一隅的道术?言议若是足够,那就整天言议而穷尽天道;言议若是不足,那就整天言议而穷尽万物。天道,是万物的终极,言议、沉默均不足以承载。天道既非言议又非沉默足以承载,言议应该止于物德极限。”
远山道场年5月26日,庄子日课:
张远山《庄子复原本》
《外物》外篇第十三(01)
外物不可必,故龙逢诛,比干戮,箕子狂,恶来死,桀纣亡。
人主莫不欲其臣之忠,而忠未必信,故伍员流于江,苌弘死于蜀,藏其血三年而化为碧。
人亲莫不欲其子之孝,而孝未必爱,故孝己忧而曾参悲。
木与木相磨则燃,金与火相守则流。阴阳错行,则天地大骇,于是乎有雷有霆,水中有火,乃焚大槐。
有甚忧两陷而无所逃,螴蜳不得和,心若悬于天地之间。蔚愍沉顿,利害相磨,生火甚多,众人焚和。肉固不胜火,于是乎有颓然而道尽。
今译
外境没有必然性,所以龙逢被诛,比干被戮,箕子佯狂,恶来就死,桀纣灭亡。
君主无不希望臣仆尽忠,然而忠臣未必得到君主信任,所以伍员流尸于江,苌弘死于蜀地,蜀人收藏其血三年而后化为碧玉。
父母无不希望子女尽孝,然而孝子未必得到父母慈爱,所以孝己忧愁而曾参悲苦。
木与木磨擦就会燃烧,金与火靠近就会融化。阴阳元气错位逆行,天地就会大受惊骇,于是有了雷鸣有了电闪,雨水夹带霹雳,从而焚毁大槐。
有人非常忧虑陷于天人交战而无处可逃,焦虑不能得到真德之和,德心如同悬于天地之间。心情郁闷消沉,利害相刃相磨,产生很多虚火,众人焚毁真德之和。肉身原本不胜烈火,于是众人颓然而尽丧天道。
远山道场年5月27日,庄子日课:
张远山《庄子复原本》
《外物》外篇第十三(02)
庄周家贫,故往贷粟于监河侯。
监河侯曰:“诺!我将得邑金,将贷子三百金,可乎?”
庄周忿然作色曰:“周昨来,有中道而呼者。周顾视车辙中,有鲋鱼焉。周问之曰:‘鲋鱼来!子何为者邪?’对曰:‘我,东海之波臣也。君岂有升斗之水而活我哉?’周曰:‘诺!我且南游吴越之王,激西江之水而迎子,可乎?’鲋鱼忿然作色曰:‘吾失我常与,我无所处。吾得升斗之水然活耳,君乃言此,曾不如早索我于枯鱼之肆!’”
今译
庄周家里贫穷,所以去向监河侯借粮。
监河侯说:“行啊!我即将得到封邑的税金,到时借你三百金。可以吗?”
庄子忿然变色说:“我昨日来时,半道有声音叫我。我回头看见车辙之中,有一条鲋鱼。我问它说:‘鲋鱼过来!你在车辙之中干什么呢?’鲋鱼回答说:‘我是东海的波浪之臣。贤君是否有升斗之水救活我呢?’我说:‘行啊。我正要南游拜访吴越之王,我将请他们引来西江之水迎接你。可以吗?’鲋鱼忿然变色说:‘我失去了恒常与共的海水,我没有了原本所在的正处。我得到升斗之水就能活命,贤君却说这些,还不如趁早到干鱼铺找我!’”
远山道场年5月28日,庄子日课:张远山《庄子复原本》
《外物》外篇第十三(03)
任公子好钓巨鱼,为大钩巨纶,五十犗以为饵,蹲乎会稽,投竿东海。旦旦而钓,期年不得鱼。已而大鱼食之,牵巨钩陷没而下,骛扬而奋鳍,白波若山,海水震荡,声侔鬼神,惮吓千里。任公子得若鱼,离而腊之。浙河以东,苍梧以北,莫不餍若鱼者。
已而后世铨才讽说之徒,皆惊而相告也。夫揭竿累,趋灌渎,守鲵鲋,其于得大鱼难矣。饰小说以干县令,其于大达亦远矣。是以未尝闻任氏之风俗,其不可与经于世,亦远矣。
今译
任公子喜好垂钓大鱼,做了巨钩粗绳,以五十头犍牛为钓饵,蹲在会稽山顶,投竿东海深处。天天垂钓,整年未得大鱼。后来有条大鱼吞食了鱼饵,牵着巨钩潜入水下,奔驰翻腾而狂摆鱼鳍,白波如同高山,海水剧烈震荡,声音如同鬼哭神号,惊吓达于千里之外。任公子得到这条大鱼,剖开做成鱼干。浙江以东,苍梧以北,没有不饱餐这条大鱼的人。
从此后世那些权衡才能、讽谕游说君主之徒,全都惊奇此事而相互传告。那些人举着短竿细绳,趋赴灌井田沟,守候鲵鳅鲋鱼,他们欲得大鱼太难了。雕饰辨小之说以便谋求县令之位,他们欲达大道也太远了。因此从未见闻任公子的奇风异俗,他们不可与之谈论经世之道,也相差太远了。
远山道场年5月29日,庄子日课:张远山《庄子复原本》
《外物》外篇第十三(04)
儒以《诗》、《礼》发冢。
大儒胪传曰:“东方作矣,事之何若?”
小儒曰:“未解裙襦,口中有珠。”
大儒曰:“《诗》固有之曰:‘青青之麦,生于陵陂。生不布施,死何含珠为?’揭其鬓,擪其顪,尔以金椎控其颐,徐别其颊。无伤口中珠!”
老莱子之弟子出取薪,遇仲尼,返以告曰:“有人于彼,修上而趋下,末偻而后耳,视若营四海。不知其谁氏之子?”
老莱子曰:“是丘也。召而来!”
仲尼至。
曰:“丘!去汝躬矜,与汝容知,斯为君子矣。”
仲尼揖而退,蹙然改容而问曰:“业可得进乎?”
老莱子曰:“夫不忍一世之伤,而傲万世之患,抑固陋邪?亡其略弗及邪?惠以欢为,傲终身之丑。中民之行,易进焉耳;相引以名,相结以隐。与其誉尧而非桀,不如两忘而闭其非誉。反无非伤也,动无非邪也。圣人踌躇以兴事,以每成功。奈何哉,其载焉?终矜耳!”
今译
儒生凭借《诗》、《礼》盗墓。
大儒传语说:“东方已亮,事情进展如何?”
小儒说:“尚未解开衣裤,嘴里有颗宝珠。”
大儒说:“《诗》早就有过记载:‘青青之麦,生于山麓。生前不肯布施,死后为何含珠?’掀开他的鬓发,拨开他的胡须,你用铜椎撬开他的嘴巴,慢慢掰开他的牙齿。不要损坏口中宝珠!”
老莱子的弟子出门取柴,遇见仲尼,返回报告说:“有人在门外求见,上身长而下身短,身佝偻而耳朵靠后,看来如若经营四海。不知他是谁家的儿子?”
老莱子说:“这是孔丘。叫他进来!”
仲尼进来。
老莱子说:“孔丘!去除你身形的矜持,还有你面容的知巧,那样才是君子。”
孔丘作揖后退,不安地改变容色而问:“我的求道之业可以得到进步吗?”
老莱子说:“你不忍心一世之人受到伤害,却傲然不顾万世之人受到祸患,究属顽固浅陋呢?抑或谋略不及呢?用小惠博取欢心,却傲然不顾终身之丑。投合民众的行为,容易进入民众之心;所以民众竞相称引你以成名,相互结党隐讳你的浅陋。与其以尧为是而以桀为非,不如两忘尧桀而关闭毁誉。尧桀貌似相反,无不伤害真道;尧桀有为而动,所行无不邪僻。圣人踌躇于有为兴作,以此每每成功。你为何志在有为,自负经营四海?终究是自矜罢了!”
远山道场年5月30日,庄子日课:
张远山《庄子复原本》
《外物》外篇第十三(05)
宋元君夜半而梦人披发窥阿门,曰:“予自宰路之渊,为清江使河伯之所,渔者余且得予。”
元君觉,使人占之。
曰:“此神龟也。”
君曰:“渔者有余且乎?”
左右曰:“有。”
君曰:“令余且会朝!”
明日,余且朝。
君曰:“若渔何得?”
对曰:“且之网,得白龟,圆五尺。”
君曰:“献若之龟!”
龟至,君再欲杀之,再欲活之,心疑,卜之。
曰:“杀龟以卜,吉。”
乃刳龟以卜,七十二钻而无遗策。
仲尼闻之曰:“神能见梦于元君,而不能避余且之网;知能七十二钻无遗策,而不能避刳肠之患。如是,则知有所不周,神有所不及也。虽有至知,万人谋之。鱼不畏网,而畏鹈鹕。去小知而大知明,去自善而善矣。婴儿生无所师而能言,与能言者处也。”
今译
宋元君半夜梦见有人披散头发窥视于侧门,说:“我从名叫宰路的水潭出发,为长江之神出使黄河之神河伯之处,渔夫余且捕捉了我。”
元君惊觉,叫人占梦。
占梦者说:“这是神龟。”
元君问:“渔夫有叫余且的吗?”
左右答:“有。”
元君说:“令余且上朝!”
第二天,余且上朝。
元君问:“你打渔捉到什么?”
余且答:“我的渔网,捉到一头白龟,龟身圆周五尺。”
元君说:“献上你的白龟!”
白龟献来,元君两次想杀龟,两次想放龟,心里疑惑,叫人卜问。
占卜者说:“杀龟卜问政事,大吉。”
于是元君杀龟卜问政事,七十二次钻烧而无不灵验。
孔子闻知以后说:“白龟的心神能够托梦给元君,却不能躲避余且的渔网;心知能够七十二次钻烧而无不灵验,却不能躲避剖腹的祸患。由此可见,心知有所不周,心神有所不及。即便有人达于至知,难以预防万人谋算。鱼不怕网罗,却怕鹈鹕。去除小知而后大知彰明,去除自善而后达于真善。婴儿生下来无须拜师就能说话,是与能说话的人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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