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

第2期庄子middot马蹄一篇关

发布时间:2021/12/16 13:58:21   点击数:
破译白癜风绝密档案 http://baidianfeng.39.net/a_yqyy/180425/6192207.html

马,蹄可以践霜雪,毛可以御风寒。齕草饮水,翘足而陆,此马之真性也。虽有义台路寝,无所用之。及至伯乐,曰:“我善治马。”烧之,剔之,刻之,雒之。连之以羁絷,编之以皂栈,马之死者十二三矣!饥之渴之,驰之骤之,整之齐之,前有橛饰之患,而后有鞭生筴之威,而马之死者已过半矣!陶者曰:“我善治埴。”圆者中规,方者中矩。匠人曰:“我善治木。”曲者中钩,直者应绳。夫埴木之性,岂欲中规矩钩绳哉!然且世世称之曰:“伯乐善治马,而陶匠善治埴木。”此亦治天下者之过也。

马这种动物,四个蹄子可以践踏霜雪,皮毛可以抵御严寒,吃草喝水,扬蹄跳跃,这就是马的本性。至于高台大殿反而对马没什么用处。等到伯乐出现后,说:“我擅长调理马。”于是用烧红的烙铁在马身上打上印记,拿剪刀修剪鬃毛,铲削马掌,在马身上烙制印记,给马带上络头,并用缰绳把它们拴在一起,编上号再依次把它们驱赶进马棚,经过这样的一番折腾,十匹马里面有二到三匹马会死去。饿了,不让它们吃草,渴了,不给它们水喝,不停地驰骋,驱赶它们快速地奔跑,让它们步伐整齐,行动一致,前面有缰绳络头的束缚,后有皮鞭和竹条的威胁,这样一来,马已经死去一半了。制作陶器的人说:“我擅长整治细密的粘土,把粘土捏成陶器,圆的合乎圆规,方的与矩尺相符。”木匠说:“我擅长运用木材,把木材制成木器,能使弯曲的合于钩弧的要求,笔直的跟墨线吻合。”要说粘土和木材的本性,难道它们愿意去迎合圆规、角尺、钩弧、墨线吗?世世代代的人们都在称道伯乐善于管理马而“陶匠、木匠善于整治粘土和木材”,说这些话,其实也像治理天下人那样有过错啊!

左右滑动查看原文与译文

评论:本篇与上一篇论点相似,可以看成是上一篇的延伸,《骈拇》偏向于讨论仁义道德对于自身的伤害,而此篇偏向于探讨讲仁义道德施予他人对于他人造成的迫害。在《礼记》中儒生阐述丧礼的规定服丧的日期的解释是使得轻薄不伤心的人能够庄重,去体会孝与亲人的情感,对于过度伤心的人能够起到限制,避免沉溺而伤害身体。对于第一种情况让他人接受他不愿意的事是否因为这种强制起不到应有的作用且不论,如果礼能帮助人走出哀伤倒是算有治愈的功效了。因此礼的出发点在于于人有利而不是钳制他人为己牟利,所以关于什么是合适的礼(以及交往/仁义道德)当然可以讨论,可是认为没有仁义道德(规矩)就会有自然的善存在,当然可能存在,却也是无力防范恶行的。

吾意善治天下者不然。彼民有常性,织而衣,耕而食,是谓同德。一而不党,命曰天放。故至德之世,其行填填,其视颠颠。当是时也,山无蹊隧,泽无舟梁;万物群生,连属其乡;禽兽成群,草木遂长。是故禽兽可系羁而游,鸟鹊之巢可攀援而窥。夫至德之世,同与禽兽居,族与万物并。恶乎知君子小人哉!同乎无知,其德不离;同乎无欲,是谓素朴。素朴而民性得矣。

善于治理天下的人,我认为它们不是这样的。那些普通老百姓,有他们永不改变的本能和天性,织出布做成衣服穿,种出粮食做成饭吃,这就是人们共同的德行和本性。人们的思想和行为浑然一体没有一点儿偏私,这就叫做任其自然。所以上古人类天性保留最完善的时代,人们的行动总是那么持重自然,人们的目光又是那么专一而无所顾盼。正是在这个年代里,山野里没有路径和隧道,水面上没有船只和桥梁,各种物类共同生活,人类的居所相通相连而没有什么乡、县差别,禽兽成群结队,草木遂心地生长。所以人们可以牵引着禽兽游玩,也可以任意攀登到树上去观看鸟儿的巢穴。在那人类天性保留最完善的年代,人们与禽兽居住在一起,跟各种物类相互聚合并存,哪里会知道有君子、小人的区别啊!人人都无智慧,人类的本能和天性也就不会丧失;人人都无私欲,这就叫做“素”和“朴”。能够像生绢和原木那样保持其自然的本色,人类的本性就会完整地留传下来。

左右滑动查看原文与译文

评论:这种认为认为人的自然天性是男耕女织,没有多余的想法或许还不是属于纯想象的,在当时的中国南方,也就是这篇作品最有可能出身的地方,可能还存有一些采集狩猎民族,因此他们的分工是很朴素的,很简略的。后汉书记载任延在越南教当地人学会婚姻制度,大概可以看出这种初民的社群在南方应不少,在未统一的战国时期,礼崩乐坏的列国强行施行一些制度给这些群体,是时人可以看得见的所谓“礼制”带给原始社群的道德败坏。而后续的文章中则会论述诸侯国自身所谓仁义道德的虚伪性,也是“仁义道德”在道生看来是动乱起源的归纳原因,因此不能认为道生的这种持论是一种愚昧浅薄的反对道德,而是有外现案例作为考量,得出归纳结论的。既然当时各种社群还很多,差异明显,因此其习俗,道德就不尽相同,才会使道生持道德相对主义。

及至圣人,蹩躠为仁,踶跂为义,而天下始疑矣。澶漫为乐,摘僻为礼,而天下始分矣。故纯朴不残,孰为牺尊!白玉不毁,孰为珪璋!道德不废,安取仁义!性情不离,安用礼乐!五色不乱,孰为文采!五声不乱,孰应六律!夫残朴以为器,工匠之罪也;毁道德以为仁义,圣人之过也。

等到圣人出现,用尽心力去推行仁,卖力去达到义,而天下从此开始产生种种猜疑迷惑。放纵无度地追求逸乐的曲章,繁杂琐碎地制定礼仪和法度,于是天下开始分离了。所以说,原本没被分割,谁还能用它雕刻为酒器!一块白玉没被破裂,谁还能用它雕刻出玉器!人类原始的自然本性不被废弃,哪里用得着仁义!人类固有的天性和真情不被背离,哪里用得着礼乐!五色不相混相间,谁能制出美丽的图案花纹!五声不被搭配,就没有美妙的旋律!分解原木做成各种器皿,这是木工的罪过,毁弃人的自然本性以推行所谓仁义,这就是圣人的罪过!

左右滑动查看原文与译文

评论:在道生看来技术是一种取巧工具,是人与动物区隔开来了,就不再素朴了,人只应该去接受自然的给予,不应该去自己生产,这样会使人乱性,就好像造出了能弹出五音的琴,声音很好听,反而使人沉迷,不会再去欣赏自然中各种自然的声音了。人类从采集狩猎时代走向农业时代似乎可以说确实是人类战争史的开始。巴塔耶曾提到人类发明战争大概是三万年前。总的来看,采集狩猎获得的食物基本是很有限的,都是当天消耗掉,人很少能积蓄什么,也就犯不着冒着生命危险去抢夺一天的积蓄。但是到了农业社会,由于生产所得可以经年累月的存放,因此想要偷懒取巧的人抢夺他人的积蓄可以使自己偷闲许久,而奴役他人,强迫他人劳动,可以是自己长久处于寄生状态。而没有对于他人奴役,令他人帮忙采集狩猎在于采集狩猎其实很悠闲,工作时间其实很短(一天三四个小时)跟农忙的忙碌状况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事实上在农业时代,狩猎改成贵族最喜爱的游玩活动。唐诺在最近的《声誉》这本书里提到印第安人本身挺平和的,而道德败坏的群体发生在与白人临近的地方,因为有贫富对比的可见性,争斗便发生。诚然,当诱惑足够大,确实总有人会经不起考验,而期望抹平这一切回到人的自然状态其实是很难做到的。就好像有空调可以吹,却要放弃这种便利拿扇子摇对人来讲是很无谓的,按照道生的观点,连扇子都不要有,应该在树下等待自然风,这更是无法让很多人做到的事。如果有这种人也会估计也会被当成异类。像谢德庆这样的行为艺术家的行为,对于当代人来讲是只能看看,无法效法的。因此想要他人放弃技术的便利是很难的,而道德规定又是自然而然会生成的,就好像为了喝到一杯网红奶茶人们就会产生排队的规则,也可能会有对于赶时间的人的礼让,因此仁义道德是作为补救出现的,而不是作为驯化工具出现的。

夫马陆居则食草饮水,喜则交颈相靡,怒则分背相踢。马知已此矣!夫加之以衡扼,齐之以月题,而马知介倪闉扼鸷曼诡衔窃辔。故马之知而能至盗者,伯乐之罪也。夫赫胥氏之时,民居不知所为,行不知所之,含哺而熙,鼓腹而游。民能已此矣!及至圣人,屈折礼乐以匡天下之形,县跂仁义以慰天下之心,而民乃始踶跂好知,争归于利,不可止也。此亦圣人之过也。

再来说说马,在陆地上生活,吃一会儿草再去喝点水,高兴的时侯还互相用脖子摩擦对方,生气时就用蹄子,背对背的相互踢打,马知道的也只有这些了。等到后来,给它套上马具驾在辕前横木下,用月形饰物装饰在额头上,那么马才会斜着眼去看,僵曲着脖子和轭木相抵触,狂躁不羁,或企图吐出嘴里的衔头,或偷偷地脱掉头上的马辔。所以说马的智力变得跟盗贼一样狡诈,竟然和人作对,这完全是伯乐的罪过。上古赫胥氏的时代,普通百姓在生活中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走路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嘴里吃着东西做着游戏,吃饱了肚子就去四处游玩,人们所能做的就只是这样了。等到出现圣人,教导人们弯腰折背地学习礼乐,以便规范天下人的行为举止,倡导仁义安抚天下的百姓,使他们从此尽心尽力地崇尚智力,争夺私利,却不能加以阻止。这也是圣人的罪过啊!

左右滑动查看原文与译文

译文:将社会的发展归于精英的设计于古代颇不合,将文字的创造归于仓颉,将农业技术的发明归于神农,都忽视了背后的群体创造,如同一人偶然学会挖井,其他人便会效仿,此人就算把井填了,其他人也不可能效仿他把井都填了的。本篇稍微短些,评论也比上一篇满意些了。下一期:《庄子·胠箧》: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明天或后天)欢迎

转载请注明:http://www.dihaoqc.com/zzjj/22962.html
------分隔线----------------------------